他只张着嘴巴乱叫,扯住阿尔米亚的手把她往旁边带。
阿尔米亚紧皱眉头,“放开。”
“啊啊……”老人不说话,只激动地抓着她的手。
阿尔米亚觉得她再用些力,这个老人全身骨头都会散架。
“好了,你别拉我,我会跟你走。”
老人这才松开手,他又“啊”了几声,领她走到林子里的一个偏僻角落。
那有一个枯枝木板搭出的房子,有两个和他一样的老人正拿着锄头挖地。
见她一来,也激动地丢下耕具,围住她吱哇乱叫。
阿尔米亚觉察到不对劲,捧住其中一个老人的脸,扳开嘴一看,果然没了舌头。
浓郁腐烂的恶臭从嘴里传来,剩下的一小截舌根漆黑生疮。
他们手指向山下,那是方伯府的方向。
又指了指房子后面,阿尔米亚连忙跟过去看,发现是无数个坟包。
“方伯把你们的舌头拔掉了?”
老人点头又摇头。
他突然趴到地上,做出投降的动作,又瞪大眼睛,倒地不起。
另外的老人拿起树枝,往他的胸口戳。
阿尔米亚看出他们是在模仿动作。
“方伯射杀了你们的伙伴。”
老人激动点头,眼睛滚出泪来。
他捞起长袍,下面是一双烂树枝似的腿,脚踝处的皮肉磨成陈年烂痂,大腿根贴着薄薄的皮,上面还能看出深紫色的鞭痕。
阿尔米亚闭了闭眼。
今天下午,那位方伯夫人从头到尾有讲过一句真话吗……
“我会把情况如实告诉伯爵的。”
老人们跪倒在地上感激她。
阿尔米亚快步离开,猎人的枪响又在林子里出现,一声一声传响山谷。
阿尔米亚不知道他们是在围猎人类又或者其他什么生物。
她脚步越来越快。
阿尔米亚强迫自己不要回想,但凡一停下,她就会清楚的记得,这天上午她又害死了一个女奴。
“夫人?”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森林那头出现。
阿尔米亚回头望了一眼,见到他手里的猎。枪和旁边包裹的紧紧的口袋,立刻转身,提起裙子飞快奔跑。
乌云越积越多,天气变得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阿尔米亚一口气奔回庄园,来不急喝水,只扶着门大口大口喘着气。
“方伯夫人残忍无度,随意打杀奴隶……”
房间里静悄悄的,昏暗无比,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林雾?”
她扶着墙走,没有摸到灯的开关。
房间内漆黑一片,但她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人的身影。
阿尔米亚快步走过去,撑着桌子准备说话。
“天又要黑了。”
阿尔米亚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谈论天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今天我去了方伯府做客,我看到——”
“你又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
她的话被打断,“什么?”
“你说过,你会回来早一点的。”
“这是因为发生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比我们的婚礼更重要吗?”
乌云终于承受不住水汽,雨水大把大把砸向地面。
随着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半边房间。
阿尔米亚也抖了抖。
她看清了男人抿的发白的嘴唇。
“你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这场婚礼,从始至终只是我一个人在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