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米亚搓了搓脸,无奈道:“林雾,你先听我说,方伯府的这件事情更严重,如果他们能随意打杀奴隶,那么联邦规定的律法就毫无作用,会有越来越多的农场主视律法为空言,变本加厉,奴隶们会起义,到处都是战争。”
“我知道。”
“你知道?”阿尔米亚提高声音,“你知道茉湖的方伯夫妇在背地里干了什么?那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他们打杀奴隶吗,可是我的王国就是这样一群人撑起来的,没了他们,我该怎么对抗手握重权的教廷呢?”
“他们损害的是郡国的子民!这样的贵族和教廷都是毒瘤!”
“可他们不贪污受贿,按时缴赋纳税,教廷却要蛀空我的国家。”林雾摸了摸她的脸,“前天来了一群神父,我很害怕他们也会把你带走。”
阿尔米亚后退一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林雾偏了偏头,“我一直都是现在这样。”
闪电持续迸裂,潮雨落下,男人的指尖抽疼,开始无意识颤抖。
他不顾疼痛的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要去教堂进行婚礼的预练。”
“现在在下雨。”阿尔米亚冷冷道。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们了。”
“取消吧,这么大的雨,没有人会愿意出门。”
“会的。”
“是的,只有你。“
阿尔米亚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明天我要回兰普伦萨一趟。”
“回去搬救兵?”林雾笑了笑,“铁十字军和侍卫们已经会听从你的命令了吗?那你想要派遣格尔郡的那一支军队前来?你又摸清了哪一片的军事基地。”
阿尔米亚沉下眼尾,“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没有想过避着你。”
“所以我要感激戴德,谢谢公主您的信任。”
他走过来,弯腰行了个礼,吻了吻她的手背。
“谢谢您,格尔郡这样的小地方居然能给您即将开创的盛世王国做垫脚石,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阿尔米亚道。
“像那个傀儡一样?是的,我这个人阴郁又孤僻,谁会喜欢我呢。”林雾站直身望着她,面容掩映在黑暗中。
“听话就是唯一的优点,随着这个优点的消失,整个人已经一无是处了,怎么还敢腆着脸乞求别人的垂怜。”
但并不是每个听话的孩子都有糖吃,这是他用切身经历得出来的道理,尤其是像她一样的人,只有狠狠拽住,才不会让其飞走。
而他就像是被钉在墙上的蝴蝶,怎么也张不开翅膀了。
“你这次又要去哪呢……中心区,卢兰郡,又或者其他的郡国……”
阿尔米亚睁大眼睛,“你扣下了我的信!”
他沉默应答。
阿尔米亚推开他。
“我不喜欢别人冒犯我的底线,我想,我们都得冷静一下。”她走到衣柜边取出衣服,利落地收拾好行李。
“然后你就再也不会回来。”
林雾垂眼,眼睫藏住了那晦涩幽暗的情绪。
阿尔米亚没有回话,她提起手提箱走到门边,取下挂在门后的雨伞。
一打开门,潮湿的雨汽扑面而来,把她整个人熏的生凉。
她裹紧衣服往外走,来到守卫室门前,大力拍了拍。
“司机在哪?”
没有人回应她,整个庄园空空荡荡。
阿尔米亚把伞一丢,直接用手提箱砸破车窗玻璃,反手打开车门。
然而还没等她进去,车门率先被人打开。
“上车。”他说。
阿尔米亚讥诮开口,“无需劳驾。”
林雾直接把她的手提箱丢进车厢,拉着她的手走到副驾驶,半强迫地让她上了车。
转轴摇杆一拉,轿车立刻发动起来。
潮雨和风从破了口的窗玻璃灌进来,阿尔米亚吃到了自己的头发,厌恶地吐出来。
“你要去哪。”
林雾没回话。
阿尔米亚干脆把脸撇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