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帮你抽查吗?”
“不用。”乔雀摇头,“我梳理了三十个典型案例的解题思路,已经印在脑子里了。”
这就是乔雀的备考方式:不是死记硬背,而是建立分析框架,然后通过案例练习内化成直觉。胡璃相信她下午的考试不会有任何问题。
食堂另一头传来喧哗声,似乎是一群刚考完试的学生在庆祝。笑声和说话声混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但在她们这个小角落,相对安静。
“竹琳和夏星的实验还在继续。”胡璃换了个话题,“她们昨天在植物园待到晚上十点。”
“夏星今天下午三点去接班。”乔雀说,“我四点考完,如果她们需要,我可以去帮忙。”
“我也可以。”胡璃说,“我下午没考试。”
这是一个简单的提议,但包含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不是在各自轨道上平行前进,而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交汇、支撑。
乔雀点点头,继续吃饭。胡璃也低头吃饭,但心里的某个地方松了一些。那种深水区的孤独感,因为知道有同行者而变得可以承受。
下午两点,植物园的小研究室内,竹琳正在整理第三批实验数据。
她已经考完了今天上午的植物生理学,感觉不错——很多题目都和她正在做的研究直接相关。现在她可以全心投入这个更重要的任务。
屏幕上,十六个传感器的数据流以折线图形式实时显示。经过三天的低光处理,不同物种的响应差异已经非常明显。喜光植物如金叶女贞、杜鹃花,各项生理指标持续下降;耐阴植物如蕨类、苔藓,变化不大甚至略有改善;还有一些物种如小叶黄杨,显示出复杂的调整模式——先是下降,然后稳定,最近开始缓慢回升。
“适应生了。”竹琳低声自语。
她在笔记上记录这个观察,同时思考可能的机制:是光合机构的重组?是资源分配策略的调整?还是与其他物种的互作关系改变?
这些问题需要更精细的测量来解答。她计划在实验结束后,采集叶片样本做生化分析,测量叶绿素含量、酶活性、抗氧化物质水平。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实验室资源。
下午三点,夏星准时出现,手里拿着两份从便利店买的三明治。
“吃了吗?”她问。
竹琳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豆浆:“还没有。”
“先吃。”夏星把一份三明治递给她,“数据怎么样?”
竹琳一边吃一边调出汇总图表:“趋势明显,但机制复杂。看这里,小叶黄杨的光合效率在第三天开始回升,但气孔导度依然偏低——说明它可能通过提高水分利用效率来适应低光。”
夏星凑近屏幕,仔细看那些曲线:“有意思。这不是简单的‘忍受’,而是积极的‘调整’。”
“对。”竹琳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而且不同物种的调整策略不同。有的减少蒸腾,有的增加光捕获面积,有的改变代谢路径……就像一群人面对同样的困境,各自找到不同的应对方式。”
这个比喻让夏星思考了一会儿。她走到白板前,开始画一个新的模型草图。
“如果我们把每个物种看作一个‘智能体’,”她说,“每个智能体有自己的行为规则:感知环境变化,评估自身状态,选择响应策略。然后这些智能体在一个共享空间中互动……”
“一个基于主体的模型。”竹琳明白了她的思路,“比我们之前的微分方程模型更灵活,能捕捉异质性和适应性。”
“但计算量更大。”夏星放下笔,“需要编程实现。”
“我可以学。”竹琳说得很自然,“既然要做交叉研究,就不能只提供数据。”
夏星看向她,眼神里有某种认可:“好。期中考试后,我教你基础。”
窗外,阳光开始西斜,在植物园的树冠上镀上金边。研究室内,两人继续讨论模型细节,白板上的草图越来越复杂,但核心思路越来越清晰。
四点半,胡璃和乔雀也来了。她们没有打扰竹琳和夏星的讨论,而是安静地接手了基础的数据监控任务——记录读数,检查设备,确保实验平稳运行。
小小的研究室内,四个人以各自的方式参与着同一个进程。没有太多交谈,只有键盘声、翻页声、偶尔的低声讨论。暮色渐浓时,研究室的灯光自动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温暖的倒影。
这是期中考试周里一个普通的下午。
但在这个安静的角落,一些重要的东西正在生长——不是应付考试的知识,而是真正理解世界的工具;不是短期成果,而是长期探索;不是孤立的努力,而是相互支持的网。
所有的深流,都在这样的时刻里,静静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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