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眸光微动:“为何这么问?”
“王爷身份贵重,牵一而动全身。明处暗处,盯着你的人太多。”柳晴晚声音很轻,“若能短暂隐去,或许能喘口气。”
萧衡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她脸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丝轻轻拨到耳后。
“那你呢?”他反问,声音低沉,“你想要吗?”
“我……”她抬眼看他,“我若说想,阿兄会给我找来吗?”
这话问得大胆,带着试探,也藏着一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萧衡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想要便给你找来。”
柳晴晚心头蓦地一软,像是被温热的羽毛轻轻扫过。
萧衡话锋一转,“不过,那东西若真如传说那般,用了或许有损自身气运。本王希望晚晚不必靠那个。”
柳晴晚耳根热,下意识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若真想隐去行迹,有我在,何须外物?”
萧衡听着那乐声,目光落在她脸上。“会跳吗?”
柳晴晚摇头:“只看过,未曾试过。”
“我教你。”萧衡说着,已重新牵起她的手,他将她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肩上,自己的手虚扶在她腰间。“跟着我的步子,很简单。”
“阿兄好像很懂?之前和别的女子跳过?”
“本王真的没有。”他下意识解释,声音比刚才急了些,“晚晚,我……”
柳晴晚噗嗤一声:“阿兄紧张干什么?”
“本王怕你误会。”
直到她院门前,他才松开手。
两人回到院子,柳晴晚最好一口热酒,尤其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
她将这酒放在炉子上热了一会后,萧衡接过暖炉,让柳晴晚去坐下。
他不饮酒,没想到还有这种吃法。
“好了。”柳晴晚将温好的酒倒进两个白瓷小杯里,自己端了一杯,另一杯递给萧衡,顺势将一个小小的暖手铜炉塞到他空着的那只手里,“王爷暖暖手。”
“阿兄参加宫宴时,也从不饮酒吗?”柳晴晚在他对面的小杌子上坐下,双手捧着酒杯暖手。
萧衡点头,目光仍落在杯中:“嗯。宫宴酒烈,人多眼杂。”
“那寻常家宴,或与至交好友小酌时呢?”她轻声问。
萧衡抬眼看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母妃去的早。所谓家宴……”
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已足够清晰。皇室之中,亲情淡薄,哪有什么真正的家宴。至于至交好,也是奢侈。
他没再往下说,只端起酒杯。
“喝多了,本王会醉。”
柳晴晚看得有些怔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衡,一个被一口热酒熏红了脸的俊美男子。
柳晴晚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将自己杯中温酒也饮尽。酒意让她胆子大了些,话也多了起来:“王爷这酒量,怕是连军中伙夫都比不过。”
萧衡斜睨她一眼,“军中以水代酒者,又非我一人。清醒,比什么都强。”
“那是自然。”柳晴晚点头,又替他斟了半杯,这次没递过去,只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那王爷平日里,若是心中烦闷,或是思虑过重难以安眠时,又当如何?”
“习武,看书,或是看沙盘。”他答道,声音有些飘。
“若是再觉得烦闷,或是睡不着,阿兄可以来我这里坐坐。我不饮酒,但可以陪阿兄下一局棋,或者就只是这么坐着,说说话,看看灯。”
“好。”
萧衡将杯中已温凉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