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谦也勃然变色:“阿宜!休要任性!
那里不是游山玩水之地,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为父绝不允许你去涉险!”
面对父母的强烈反对,周颂宜却显得异常冷静。
她将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娓娓道来,声音清晰而有力:
“父亲,母亲,请先听女儿说完。
女儿并非一时冲动,也深知此行艰险。
但正因如此,女儿才更要去!”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第一,女儿通晓医术,并非寻常弱质女流。
在安县时,我便已展露过医术,回到京城,在仁德堂亦救治过不少病患,连沈主事家公子的疑难杂症也是女儿参与诊治好的。
灾区时疫蔓延,正需要懂医术的人,女儿不敢说能起死回生,但至少可以辨识疫病,配置一些防治的药剂,或许能帮上忙,减少伤亡。
有女儿在身边,至少能尽力保证……保证同行之人的安全,尤其是褚景彦的。”
她提到褚景彦的名字时,略微停顿,但语气依旧坚定。
“第二……”
她继续道,语气带上了几分感怀。
“女儿当初流落安县,若非褚家收留,安县乡亲邻里照拂,只怕早已魂归他乡。
如今安县有难,乡亲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女儿若因贪生怕死而置身事外,于心何安?
此去,也是想尽一份心力,回报当年恩情于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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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她看向父母,眼神带着恳切。
“云烟姐将妆阁生意全权托付于我,她身在京城,心中却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安县的家人和她一手创办的锦绣妆阁。
如今安县遭灾,她定是心急如焚。
我既受她托付,于情于理,都该替她回去看看,确认她家人和妆阁是否安好,也好让她在京城安心。”
她将三条理由一一陈述,条理清晰,情理兼备。
周正谦看着女儿,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曾经娇生惯养、一度为情所困的女儿,在经历了诸多变故后,竟能成长得如此有主见、有担当、有魄力。
她不再是需要他羽翼庇护的雏鸟,而是渴望振翅高飞、承担风雨的鹰隼。
柳氏仍是泪眼婆娑,拉着周颂宜的手不肯放:“宜儿,你说得都有道理,可那地方太危险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万一有个闪失……”
“母亲。”周颂宜反握住母亲的手,“女儿向您保证,一定会万分小心,保护好自己。
女儿习医,深知如何规避疫病,也会准备充足的药材。
况且,女儿并非独自前往,是随朝廷的钦差队伍同行,有官兵护卫,总比孤身上路安全得多。”
周正谦沉默了许久,厅内只剩下柳氏低低的啜泣声。
他仔细审视着女儿,看到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和那份越年龄的沉稳。
他知道,女儿长大了,他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了。
或许,她真的有能力去面对这场风雨?
良久,周正谦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无力地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你既然心意已决,为父……拦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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