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乐,”我拉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她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惊讶和慌乱“陈杰,不行,我不能让你……”
“听我说。”我握着她的肩膀,“我上个月刚拿到项目奖金,加起来有十七八万。先把这钱用上,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你是我女朋友,你妈就是我的家人。这种时候我不帮你,谁帮你?”
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陈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对我这么好……我……”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力地抱住了我。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也许是感谢,也许是愧疚,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快要被压垮的女孩,在绝望中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我抱着她,心里暗暗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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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是住在隆县的。
白天去医院守着,帮忙跑各种手续、买药、和医生沟通。
晚上就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开一间房,让馨乐能有个休息的地方。
她太累了,每天都是在我的强迫下才勉强躺下睡几个小时。
我动用了自己在g市积累的所有人脉。
我们公司和省城几家大医院有业务往来,我通过这条线,联系到了一位神经外科的专家。
专家看了馨乐母亲的病历资料,给出了一些术后恢复的建议,还推荐了几种比较对症的进口药物。
那些药物不便宜,但有专家的方子和渠道,总比在医院里干等着强。
我把自己卡里的钱几乎全部转给了馨乐。
十七万三千二百块,是我工作几年攒下的全部积蓄,加上这次项目的奖金。
转账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哭,说什么也不肯收。
“陈杰,这是你的钱,是你辛辛苦苦赚的,我不能要……”
“馨乐。”我认真地看着她,“你听好了。我不是借给你的,也不是让你还的。这钱就是用来给你妈治病的。你要是真把我当你的人,就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
她终于还是收下了。
但她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东西。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更深的、我触碰不到的情绪。
那时候我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她压力太大了,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
七月二十七日,馨乐母亲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医生说,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但后续的康复治疗仍然需要很长时间。
如果恢复得好,出院后可以生活自理;如果恢复不好,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不管怎么说,命是保住了。
那天晚上,我和馨乐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头顶是漫天星斗。
她靠在我肩膀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比前几天平静多了。
“陈杰。”她轻声叫我。
“嗯。”
“谢谢你。”
“又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她抬起头看我,眼睛在星光下亮晶晶的,“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的事情、我妈的病、钱的问题……所有的东西一起压过来,我觉得我快要被压死了。”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过去了。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是啊。”她低下头,声音变得很轻,“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我没有追问。我想,等一切都安顿好了,她自然会慢慢恢复的。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旅馆。我们就坐在那张长椅上,我搂着她,她靠在我怀里,一直坐到天亮。
那是我人生中最安静的一个夜晚。
也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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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七月二十九日,馨乐母亲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
我因为公司有急事必须回g市处理,本来打算当天晚上再赶回来。馨乐让我不用着急,说她可以自己在医院守着,反正她舅舅也在。
“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她在医院门口送我,“你还有工作要忙,不能什么都为了我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