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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文学>人生三喜 > ◇ 第163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忧(第2页)

◇ 第163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忧(第2页)

邢玉愣了一下,摸摸後脑勺:“你也看见了……这玩意怪吓人的,我也不敢往活人身上使,而且把人的记忆消除之後,我更也不知道怎麽再让它长回来——”

花书剑摇了摇折扇,也不知这个快落雪的天气里,他还扇扇子做什麽:“我心里,倒是有个可以给邢大夫验药的好人选……啊,其实是狐狸。”

我皱起眉头,咽了咽口水,眼神在眼前两人间扫来扫去:“……花乌有?”

花书剑很有风度地点头。

衆所周知,花书剑年轻时不学好,和不知道哪来的某位大人物的公子搞到了一起,花乌有大怒,将他抓回族内,砍掉了两只脚了事。

所以,他记恨花乌有,记恨自己的家族,也很合理。不过,完美的臣子花书剑嘴上当然不会这样说,他让邢玉细细调整了毒药的分量,最初让花乌有醉酒般失去神智,接着是忘掉羞耻,忘掉常识,一点点从他残存的记忆中挖出古雨的图谋,七非城盘根错节的勾结,预想中的伏兵关口……

我看着花乌有额前露出的那一小截铁针,他脸上的神情渐渐变淡变茫然,邢玉的动作很干脆,他的额头上只有一点残血,似乎连疼痛的表情也没有。

花书剑打量着记录下来的供词,而邢玉在一旁撑着脸打瞌睡:“再加一点就该完全失去记忆啦,要的情报记完了吗?”

花书剑擡起头,发觉我的视线,微妙地笑了一笑:“若是按照伯父的供词来看……古阁主这百年间,几乎从来没有忽视过断江之南这一片蛮荒之地呢。”

我愣了一下,只是不悦地转开了眼睛,什麽也没说。

从逃出残剑阁之後,我再次见到古雨,已经是一百多年後。我不想见古雨,自然有很多理由,论起来算得上宽宏大量。可他若是从未遗忘断南这片地界,悄无声息地在我身边蔓延出这样规模的暗线……他为什麽……

——不来见我?

邢玉将毒药的程度加到了最後一步,他屏息凝神地观察着老狐妖的神情,这是他辛苦钻研出来的作品头一次试用,紧张也是自然。

花乌有那张总是露出客套微笑的脸,变为了一片疑惑的茫然,我几乎以为他快死了,却见那双浑浊的眼睛中,忽然眨了眨,露出稚童般的喜悦。

刑架上捆着的花乌有,额头中间还深深插了一根铁质毒针,他似乎想拉拉花书剑的袖子,但手脚都被捆住,只好将脸转向花书剑,露出孩子脸上特有的笑容:“你好,你是谁?我是谁?”

花书剑怔了一下,随即恢复成无悲无喜的淡然:“我不是谁,你也不是谁。”

花乌有偏了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思考:“你很漂亮……”

花书剑罕见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依旧是一身女式的轻绸华服,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若是在礼教森严的七非城,应当是极为大逆不道的装束。

花书剑的嘴角颤抖着,最终表情定格为标准的微笑:“谬赞。”

我向邢玉使眼色,示意他可以结束审问了,再让花乌有说下去,恐怕花书剑的情绪也有些不对。邢玉这个庸医却对我摊手,表示自己的设想只到了这一步,再接下来怎麽结果,邢大夫也不懂。

花乌有茫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邢玉,最终还是看向花书剑,点点头道:“你很漂亮,就像我妈妈那麽漂亮。”

花书剑垂下眼皮,轻轻笑了一声,点了点花乌有额间深嵌的铁针:“疼吗?”

花乌有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花书剑便不再看他,用手帕擦了擦指尖,向邢玉笑道:“邢大夫果真天赋异禀,此物‘泪始干’,看来不仅可以用于审问罪犯,还免去了许多滥施刑罚的坏名声……裴城主,真是合该嘉奖邢大夫。”

邢玉被他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

我想笑,却不大笑得出来,只指了指花乌有,问邢玉:“他这样,会死吗?”

邢玉摸摸下巴:“应该不会。除了记忆完全消失了,该吃饭喝水走路跳舞,还是照样,想活多久都行。”

我的眼神和老狐妖疑惑的眼神对上了,他毫无防备地对我一笑。一个眼带老迈的青年脸上露出这样的天真笑容,实在有些令人反胃。

我叹了口气:“是吗……那还真是令人羡慕。”

不再理会刑房中的人们,我转身离开,只摆摆手道:“我有点气闷,出去散散心,别跟来了。”

走出刑房,天色已经是沉黑的深夜,一轮满月,晶莹如云间的琉璃灯。我沿着纽岛上的小径,慢慢走着,慢慢盘算着邢玉这有趣的小发明。

花书剑其实也没说全,邢玉的“泪始干”,虽说看起来像个刑具,其实却温柔极了。能让人忘掉一切忧虑,永远活在天真的快乐之中……这样的好东西,恐怕只有西王母的美酒可以媲美。

失去所有记忆和意识的花乌有,其实令我想起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林阿失落了魂魄,却偶然清醒的那段时间,差不多也是这麽个模样。一具不知道疼痛的空壳,只凭着残存的本能亲近熟悉的人。

在他最後的日子里,我对他不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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