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乐吗?他後悔吗?
……
说到底……剥离魂魄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呢。
灵堂就在眼前,宽大的白布帐幔在月光中微微摆动。
罢了。最好是不要再想,我如今的情况也很艰难,若是再引出心魔,只不过是给人添麻烦。
我掀开灵堂的帘子,径直走向堂中摆着的棺材,轻车熟路地开始撬棺材盖。
风过帘影动。
我警惕地嗅到了一阵突兀的脂粉香气,从层层帘幕後,一个袅袅婷婷的影子伴着环佩叮当,似乎正向我走来。
科学地讲,此世界是没有鬼的。
可当我大逆不道地撬人棺材时,亲眼见到一个容貌模糊的女人影子朝我走来,那其间带来的惊悚,确实也不会给我留多少思考的空间。
我尖叫着跳开了,拔出长剑,就要扑过去砍杀。
“裴城主!”那女鬼出声了,却是青年硬朗的声线,“是我……别动手!”
我的剑刃好险在花书剑手掌前停住,我眨了眨眼睛,定睛瞧了瞧他。的确还是那副刚刚才见过的艳妆模样,只不过刑房里只有稀疏灯火,此时冷色月光中一见,他身上的软绸料子显得颜色完全不同。
我收回剑,想起自己刚刚尖叫恐惧的模样,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说别跟来了?怎麽半夜又过来……”
花书剑叹气:“是邢大夫,他畏畏缩缩叮嘱我,至少最近。得派人暗地里盯着城主,以免不测。”
我清了清嗓子,尴尬更甚:“邢玉这小东西,胆子太小了,别听他吓人。”
花书剑低头,又缓缓道:“不过……先前冯女史也嘱咐了我,说……说若是见了城主一个人来灵堂,就……”
他支支吾吾起来,却听得我纳闷:“就怎麽?”
花书剑下定决心般闭上眼睛:“她,她怕您侮辱尸体,弄到最後……满地都是,不好收拾,也……也不算吉利。”
我大怒,一甩袖子:“污蔑!这是彻底的污蔑!冯小娥一天天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等我回去——”
我甩袖子的动作似乎有些太大,锵啷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从我袖中掉了出来。
花书剑默默地看着那专为分割骨肉设计的细弧刀身,又擡眼看向我身後,打开了一半的棺盖。
我张了张嘴,擡手想解释,花书剑却善解人意地不再多问,只弯下腰,捡起剔骨刀,却也不还我。
“我,我真没想怎麽样……”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只是——想留点……纪念品……”
我的解释实在太过没有道理,就算是我听起来也觉得汗颜,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花书剑向我苦笑:“没关系的,林先生若泉下有知……嗯,大约,会理解吧。”
话是这麽说,花书剑也没有移步的意思,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我,生怕我再做些怪事。
我长叹一声,看向窗外明月。月光明亮,将我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花公子,你我都知道,你和我,今天恐怕都有许多愁绪心事……”
我握住花书剑的手,他的手腕太细,玉镯太容易滑脱。
“这样好的月夜,不如……陪我小酌两杯,聊以解忧?”
我压低了声音,轻轻侧身,在他耳边道。
【作者有话说】
呜呜……写了好长……总之泪始干应该是之後很关键的一个道具!灵堂play(那样的play)也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