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惠蓉满意地点头,“现在,戴上你们的‘通讯器’。”
我们各自从一个伪装成充电宝的盒子里,取出比指甲盖还小的肉色蓝牙耳机,塞进耳朵。
“‘指挥部’呼叫‘鹰巢’,能听到吗?”冯慧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流杂音,清晰地在我耳内响起。
“鹰巢收到。”我下意识地回答。
呸呸呸
“‘指挥部’呼叫‘兔子洞’,信号如何?”
“……收到了。”可儿小声回答。
“很好,”惠蓉的声音接了进来,带着导演的嬉笑,“记住,等你爸妈到了,视频通讯肯定得断。我和慧兰只能通过音频监听现场为你们提供实时指导了。稳住,相信我们,更要相信你们自己。明白吗?”
“明白。”我们异口同声。
“那么,”惠蓉顿了顿,“祝你们……演出成功。”
屏幕,黑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混合着紧张与荒诞的宁静。
“那个……林锋哥,”可儿小声叫我,“我……我还是好怕。”
我看着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别怕,”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耳机里装着你蓉姐姐和慧兰姐姐。而你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嗯,临时的,但还是非常靠谱的‘肉盾’!”
我的话似乎让她稍微放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声,像一道催命符,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可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跳起来。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冷静。
我的耳机里,同时传来惠蓉和冯慧兰的声音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那扇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的门。
透过猫眼,我看到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和…明晃晃的戒备。
就是他们了。这场大戏的“终极评委”。
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跳起来。
耳机里适时传来惠蓉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老公,别怕。记住你的人设,老实人,不是去谈判的。放松,微笑。”
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努力在脸上堆出一个憨厚又腼腆的笑容,然后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可儿的父母。
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王秀芬。
她的脸上立刻带着客套的笑容,标准,却不太走心。
她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但那种审美非常刻意地时代感和乡土气息。
一件明显小了一号的碎花衬衫紧紧地绷在身上,领口和袖口洗得有些白;下身是一条深色的长裤,配着一双半旧的平底皮鞋。
她的妆也化得很“努力”,粉底的颜色比她的肤色白了至少两个色号,嘴唇上那鲜艳的玫红色口红,甚至有些轻微的溢出。
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典型的得不能再典型的中年农村妇女。
然而,我的目光却无法从她那被廉价衣物衬托出的惊人身体曲线上移开。
紧绷的衬衫之下是与可儿如出一辙,几乎要裂衣而出的丰满胸部;那条老旧的长裤也丝毫无法掩盖她那圆润挺翘、充满肉感的肥臀。
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可儿那犯规级的“魅魔”身材究竟是来自哪里。
她的脸上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眼角也带着细密的皱纹,但那五官的底子依然是清秀的。
那双眼睛尤其亮,看向我时虽然带着审视,却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媚意。
我敢打赌,如果把她身上这层“老气横秋”的伪装剥掉,换上惠蓉衣柜里的任何一件衣服,她会立刻变回一个风韵犹存、足以让大多数男人都挪不开眼睛的性感美人。
如果要我比喻的话,有点像中年版的费雯丽,美丽,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站在她身旁的则是父亲陈国强。
他比我想象中要沉默,也更强壮。
常年的体力劳动在他身上刻下了清晰的烙印——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以及因为肌肉而显得有些紧绷的廉价夹克。
他就像一块被风雨侵蚀了多年的岩石,沉默、坚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只是在我开门时,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从鼻子里出一个模糊的“嗯”声
他的眼神与他那一身农民的打扮格格不入。
那不是一双混沌或麻木的眼睛,恰恰相反,那双眼睛里沉淀着一种与他年龄和外表不符的精明与锐利。一种洞悉世事后选择沉默的眼神。
在他审视我的时候,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朴实的庄稼汉,而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被岁月磨平了所有棱角的,中年版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