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是小林吧?”母亲王秀芬主动开口,语气倒是热情,“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我们家可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连忙按剧本回答,侧身让他们进来,“叔叔,阿姨,快请进。可儿,快,给爸妈拿拖鞋。”
我的声音因为刻意的“扮演”,听起来有些笨拙。
“语调合格,”惠蓉在耳机里轻声说,“继续保持。”
可儿立刻进入“乖女儿”模式,殷勤地拿来拖鞋,接过行李。“爸,妈,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呀!”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撒娇。
“不错,情绪很到位。”这是冯慧兰懒散的腔调,“就是这声‘爸’叫得跟祭天似的,再欢快点。”
父母两人换上鞋,走进了这个被我们“净化”过的客厅。
母亲王秀芬一进门,就用家庭妇女专业的眼神快扫描了整个房间,目光从窗台到地板,一寸都没放过。
“哎哟,可儿,你这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她夸张地惊叹,话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可不像你啊。妈还以为你这没个男人,得乱成什么样呢。”
耳机里,冯慧兰“嗤”地笑了起来“来了,经典款的‘打压式’开场白。别接茬,让她演。”
果然,王秀芬自顾自地转向我“这……都是小林帮你收拾的吧?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阿姨,应该的,”我憨厚地笑了笑,“我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做家务。”
“台词不错,”惠蓉在耳机里表扬,“完美符合‘经济适用男’人设。”
父亲陈国强则从头到尾一言不。
他背着手,像老干部视察工作一样在客厅踱步。
他先是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又走到电视机前,用手指在电视柜上轻轻一抹,检查有无灰尘。
他沉默的审视,比妻子的带刺夸奖更让人窒息。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在我们语料之中
“这爹现在都不说话?有点意思啊,”冯慧兰的声音带着玩味,“沉默的施压者,经典谈判技巧。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可儿,你确定你爸真就是个淳朴老农?。”
“爸,妈,怎么一直站着说话,快坐呀!我去跟你们倒茶”可儿热情地将他们按在沙上,又拉上我去厨房倒茶水。
趁着间隙,我听见王秀芬压低声音对丈夫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里头肯定有事。”
我向茶杯伸出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顿。
“稳住,”惠蓉的声音及时响起,“就当没听见。你现在是个有点迟钝的老实人。”
我定了定神,将两杯热茶恭敬地放在他们面前。“叔叔,阿姨,请喝茶。”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而尴尬的“盘问式”寒暄。
“小林啊,”王秀芬笑眯眯地开了口,“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标准流程走一套哦,查户口来了。”冯慧兰在耳机里说。
“嗯,阿姨,我老家是四川的,大学毕业就来这边工作了。”
“哦,山东啊,好地方。那……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啊?”
“我爸妈都是大学老师,退休了。家里就我一个。”
“哦——大学老师啊!”王秀芬的眼睛亮了,与丈夫对视一眼,态度似乎松动了些。
接下来的过程就像一场照本宣科的布会,看似波澜不惊,但我能感到他们并未真正相信,只是在收集信息,寻找漏洞。
特别是父亲陈国强,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没有完全离开我的脸,力图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他已经看穿我“老实人”的伪装。
终于,在回答完“单位福利怎么样”后,客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注意点!”冯慧兰的声音变得严肃,“他们在犹豫了,这是要上硬菜了。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果然,沉默许久的陈国强缓缓放下茶杯。茶杯与玻璃茶几出一声清脆的“嗑哒”声。
他抬起头,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直勾勾地锁定了我。
“小林,”他一字一顿地叫了我的名字,“我们家可儿,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心眼,容易被人骗。”他盯着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所以我这个做爹的老有操不完的心。”
“这糊涂妞儿自己老是说得颠三倒四,我就想问一句,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慧兰说得一点都没错
真正的比赛开始了。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