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有什么问题吗?”迟柏意真的有点不太明白了,试探着问:“会给你带来压力?你不要有负担……”
“不是,是会不公平。”
顶着迟柏意的眼神,陈运尽管心疼,却还是重复着:
“会不公平。”
“这样的爱,你的这些好,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并不觉得……”
“你觉得了。”陈运伸出手去碰了一下她的睫毛,道:“你感觉到了迟柏意。”
如果你没有感觉到,你就不会说出我对你有边界感,和我的生疏。
“你掏出的那些东西太多太好,我现在没有能力放上去同样的东西,也许以后可以,也许永远也不行。”
“我不在乎。”迟柏意声音低了一些,有点哑。
她使劲儿咳了一下,道:
“我不在乎。”
“那就当我替你在乎。”陈运张开了胳膊,“好吗?是我不愿意让你这样付出,我不想你付出了换来的是我的边界感生疏,‘不需要没必要’,换来我一张存折,换来我使劲儿给钱;
换来你用那些你最讨厌的方式去获得你想要的安全感;
换来你觉得你怎么努力,都好像弥补不了我,暖不化我这个人这颗心。”
“我不要你伤心。”
“你也根本不用弥补。”
一滴眼泪砸在手背,很重,陈运装作没有看见,抱紧怀里的人,扯起衣服替她抹了把脸:
“什么也不用弥补。不管是我冬天的衣服,我吃不上没吃过的那些,还是小狗,或者是我的身世过去和童年……都不用。”
“这样让你难堪了对不对,让你难过了,对不对?”迟柏意抬起脸来: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我真的就是想对你好,我只是想对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
陈运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擦了半天也没擦好,最后还险些蹭上了鼻涕。
迟柏意本来是窝在她怀里,然后不得不直起身配合,披头散发,很是狼狈,最后差点还闪着腰。
两厢忙乱,气氛被破坏了个底儿掉,迟柏意抽着鼻子起身,嘟嘟囔囔地抱怨:
“没见过这么给人擦眼泪的。”
陈运扎着手不知所措,唯唯诺诺地贴过去,很是有种犯大错的愧疚:
“擦疼你了?”
“那我再轻一点,我给你拿毛巾……”
说着,人就要跑,迟柏意无奈地喊她:
“回来。”
陈运就回来,眼巴巴地看她:
“来了。”
“喏。”迟柏意低头,把脸递过去,“擦吧,擦完给我扎头发。”
“慌慌张张的,到底在慌什么?”
陈运吭哧吭哧:“没慌。”
“没慌跑什么?”
陈运就不说话了,用纸巾一点一点轻轻点着她的脸。
“你就使点劲儿,擦不坏的,我这是脸蛋不是窗户纸。”
陈运置若罔闻。
主要是迟柏意这个样子太难得。
挺大一人,平时那个理性什么的全没了,鼻子眼睛都很红。
睫毛还湿哒哒地沾在一块儿,眼镜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看得人心疼。
擦完脸扎好头发,迟柏意转身来看看,上前一把给她抱住了。
陈运被抱得怔了片刻,很快也抬手环住了她的肩。
俩人就这样面对面抱在一块儿,脑袋放在彼此肩窝中。
抱了一会儿,迟柏意才松开手,轻声道:
“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