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错了——你生气了?真生气了吗?”
“为什么啊?”
听到这一句,迟柏意才一格一格扭过脸,微笑着回:
“因为你一时没忍住啊。”
她笑得有点瘆人,陈运缩了缩脖子。
“还我就知道说点心……”迟柏意想想都觉得荒唐,“谁搁那儿一个劲儿问点心来着?那脸臭得都恨不得奔出去给人揍一顿了。”
“顺着你说了吧,你还不高兴。”迟柏意把她后脖子一抓,“理直气壮的——哪儿来这么个气人玩意儿?”
陈运被抓得浑身难受,揪一缕她头发在手里,吭哧吭哧道:
“错了。”
“谁错了,说清楚。”迟柏意又使了一点儿劲儿:“连个‘我’字都不带,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我错了。”陈运赶紧说,“我不应该倒打一耙,你那叫信任我。我不应该对着你还挂着脸让你也承担我的负面情绪……”
“等一下。”迟柏意侧耳细听,“什么叫对着我还挂着脸?”
陈运张着嘴不知所措。
“你是打算跟别人挂着脸是不是?”迟柏意点头,“谁啊,毛毛还是谁啊。谁这么优秀能分担你的负面情绪,谁这么有幸能与你同喜同悲……”
“不。你,就你……”电光火石之间,陈运心领神会改口,表情严肃,语气庄重:“只有你,这辈子都是你,没别人。”
迟柏意这下终于满意了。
陈运也总算松了口气。
屋中重新安静下来,俩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是一笑,迟柏意张开手,陈运立刻挪近,靠上了她肩膀。
摸着那头软得不像其本人的头发,迟柏意开口道:
“真不会太在意的。”
陈运不知道心里是该感动还是该失落地点点头:
“嗯。”
“如果是毛毛,没准还会酸一下。”迟柏意继续说,“毕竟过去十几年我都没参与看不到。”
可我们……
“可我们要过一辈子的。”陈运仰脸道:“是不是?”
迟柏意低头看看,笑着肯定:
“是。”
“所以十几年也不过只是人生弹指间。”陈运坐直身体,很认真地望向她:
“你想听吗?”
迟柏意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
“你想说吗?”
陈运摇了摇头。
迟柏意便也摇头,道:
“所以我也不想。但关于你的部分,我想听。”
“比如?”
“比如……”迟柏意回望过去,“你恨她吗?”
陈运就发现自己似乎总是被问到这个问题,可这一次,她没有太过于思考,道:
“恨过。”
“在几年前。”
“我有一段时间觉得她好像毁了所有东西——那个家,姑且可以称之为家吧。我对所有人的信任。我和毛毛和她那些年。还有我的未来,我的一生。”
迟柏意皱了一下眉。
“因为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她为什么那样。”
“你知道,应该也听出来了,她以前对我很好。可就是因为那些好,我搞不明白。”
“我搞不明白那些好还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可我又真真切切记得,也明白,那些好就是真的。”
“太割裂了。”
陈运声音低了些,又说了一遍:
“太割裂了。”
迟柏意伸出手去,陈运握住,看向她的眼睛:
“不过后来有一天,我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