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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0页)

穆宜华咀嚼这话,又想到陆家姐妹素来不对付,如今皇后竟是定了陆昭瓷,这陆秀必定要生出祸端来了。

第57章

大年三十,汴京城下起了鹅毛大雪。

芳园里的花草树木枯败一地,白雪覆盖却也颇有银装素裹、萧瑟白净之感。屋檐下坠了晶莹剔透的冰棱,穆长青调皮叫茴郎抱着摘下来两根,他一根,茴郎一根,一人一根坐着屋前的台阶上咬着吃。

大过年的,穆宜华也是不想再勤快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任外头再怎么吵闹也是不愿意睁眼去瞧。

“姐姐,姐姐,我和茴郎在院子里堆了好大一个雪人呢,可像你了!”穆长青不怕死地冲进穆宜华的屋子,一双冷手钻进被窝就摇穆宜华的手臂,“姐姐,你再睡下去都要午时了,起床了!左郎君都到府上做客来了!”

昨晚看话本子看得太晚,许是黎明方才睡下,穆宜华被弟弟这么一喊脑子还是不太清醒,只在嘴里嘟囔:“管他谁来了,有客人自有父亲,哪用得着我。”

“父亲留了左郎君吃午饭呢!你还不起床?”穆长青整个身体都趴在了穆宜华身上,“起床起床!再不起床我就去找爹爹!”

穆宜华那个迷蒙睡意中找回神思:“左郎君要留下吃饭?”

“是啊,那你不得一起去陪陪客人?”

穆宜华清醒了,一巴掌将穆长青从自己身上呼下去,又使唤他往盆里添一点炭火便叫了春儿进来更衣。

今日她穿得暖和,里三层外三层的夹衣,末了还在外头罩了件黛蓝鹅绒长衫,下身也是加棉的石榴红罗三裥裙。她今日没有束高髻,只是将头发闲适地绾于两侧,剩下的便用红丝绦系了个马尾垂在背后,颇像端庄娴雅的汉朝仕女。

梳妆完毕,穆宜华又去置办茶水点心,领着一众奴仆走到书房门口时却又停住了。她侧侧身子,对身后的仆人道:“你们进去吧,记得不要吵到相爷和左大人。”

书房内,左衷忻正与穆同知对弈。穆同知在棋局上也是难逢对手,如今碰见左衷忻,真是相见恨晚,交手正酣,势要分出个高下才下棋盘。

丫鬟们鱼贯而入,分别呈上和旨酒、莲花肉饼、天花饼和太平毕罗。

左衷忻稍稍分神望向屋外,只见穆宜华立在屋外刚要走。二人四目相对,穆宜华稍作愣神,回以微笑,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

左衷忻眼神跟着她的身影,只见发丝在冬风中飞扬。

“哈哈!泰安你输了!”穆同知抚掌大笑,落子庆贺,“你走神了。”

左衷忻连忙回神失笑:“是晚辈技不如人。”

穆同知摆手:“不不不,我见过那么多人,你的棋艺是最好的,并非是你技不如人,你就是走神了。怎么?馋我们家的点心了?”

左衷忻轻笑,拿起一块饼:“是啊,此前穆府家宴浅尝辄止,一直想着这一口呢。”

“那要不这样吧,年夜饭也在这里吃,如何?”

左衷忻闻言想要拒绝,却被穆同知抓住了手:“你独自一人待在京城,贺郎君又成了亲。你与其找同僚们在樊楼里喝得昏天黑地,倒不如在这儿吃得饱饱的回家去。明儿一早,再来拜年。”

左衷忻见推辞不下,只好应了。

午膳穆宜华准备了石髓羹、软羊与牛肉胡饼,又煎了鱼,煮了酒,临了还叫人去地窖搬了林檎山楂,兑着糖水放一块儿解腻。

羊肉暖酒下肚,众人脸上都熏得红扑扑的,尤其是穆长青脸红的像个年画娃娃。

穆宜华拿着两手去敷热脸,眼中被酒熏得有些迷蒙。

左衷忻只敢看一眼,便不敢再去细瞧。

一顿饭吃的尽兴,穆同知有些酒醉,叫人搀扶着去主卧躺下。穆宜华也让人辟了间屋子给左衷忻歇息。

几人这午觉一睡睡到傍晚,厨房早已开始准备起年夜饭。

穆宜华走出房门时还打着哈欠,春儿赶紧将披风给她披上,又送上暖炉暖着。

穆宜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气道:“也不知道我这身子骨是怎么长的,从小待在汴京竟还那么怕冷。”

她转出院子想去厨房看一眼年夜饭的进度,却见园子里古亭盖雪,红梅俏丽,左衷忻一袭青衣立在雪中,仰头望着四方白净一点红,恰如青松挺拔独立寒峭,孤绝出尘。

穆宜华不忍将这幅画面打破,悄声地绕过去了厨房。

这是他们回京后的第一年年三十,又有客人在府上,穆宜华准备的菜肴极其丰盛——

先是备了郓王家和肃王家酿得琼腴和兰芷,以白肉、双驼峰子、山核桃与花生佐酒;主菜则是四格烫锅,各有其味,鲜切的鹿驴狗羊牛鸭鹅鸡肉,还有春天里屯的葵菘韭蕨茼苋笋等蔬菜,难得的渤海虾蟹下锅,饭后还有樱桃、葡萄、石榴,酥酪牛乳等去腻。

一顿酒足饭饱,城里放起了烟花。

穆长青惊叫着跑出去:“姐姐,我们也放烟花吧!”

穆宜华叫仆人将备好的烟花抬出来,看着穆长青放。

萤火琉璃,五彩斑斓,穆长青在五光十色只见穿梭,吓得张嬷嬷连忙将他抓住,就怕火苗燎了他的人。

“竖子贪玩,泰安还请见谅啊,哈哈哈哈……”穆同知笑看着穆长青嬉笑,目光里都是慈爱。

左衷忻笑道:“穆小郎君天真浪漫,难能可贵。”

院子里的烟花放完,穆宜华起身告辞:“爹爹,我去准备给阿娘上香的东西。”

穆同知眉目一垂,点点头。

她顺便喊上了穆长青,在他的颈间摸了一把全是汗,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换衣服去,等会儿着凉了。”

左衷忻目送他们离去,只听见身旁穆同知说道:“我夫人是在阿兆十三岁那年去世的,那时长青不过八岁,仍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你定然是知晓的。我太专注于仕途,没能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很多时候阿兆是又当长姐又当母亲,所以长青很依赖她。你别看这府上我最年长,但这里最大的,还是我们阿兆,我们都不敢惹她生气的。”穆同知说到此处,面上是骄傲且欣慰的笑容。

“我们阿兆是多好一个孩子啊……只可惜摊上我这么个父亲……”穆同知神色一敛,眼睛被酒气熏红,他长叹一声,“这么多年,她也就那一个愿望,心心念念良久,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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