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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8页)

虞倩倩双目空洞地侧躺在床上,发丝散落凌乱,虚空地望着窗纸上朦朦胧胧的阳光。

“这么些年……夫人真的是受够了那贱人的气了!”嬷嬷坐在床边擦眼泪,“大姑娘,夫人是疼您的,夫人真的是很疼您。可主君就是偏心两个小公子,这又有什么办法?为着这两个小畜生,夫人真不知遭了多少罪!”

她见虞倩倩没有反应,缓缓上前握住她的手晃了晃:“大姑娘,不是老奴多嘴,夫人含辛茹苦将您抚养长大,您也要多为夫人着想啊!”

虞倩倩转动眼珠:“母亲……”

“是啊,若是大姑娘能嫁给周四郎君,南阳候府的面子谁敢不给?夫人是南阳候府的岳母,那姓房的哪还敢再给夫人使绊子,再去主君面前扮柔弱装大度?”

虞倩倩闻言没什么动作,只闭上了眼。

老嬷嬷看了她一眼便也退出了房门。

昼夜颠倒,虞倩倩不知道自己这般浑浑噩噩地到底过了多久。

直到一晚,她听闻主屋又传来熟悉的吵闹声。

在她的记忆中,侧室房玉袅虽然受宠,但不至于波及改变父母相敬如宾的感情,可因着她的婚事,父母的争吵越来越多,裂痕也越来越大。她在园中游走时,偶尔会听见“夫人过得不如妾”、“夫人生不出儿子连大姑娘都没教好”等话,她没那个精力与本事去管他们,只能按照原路折返。

这厢他们愁云惨淡,那厢他们阖家融融,虞倩倩由心底而生悲凉无助,屋宅飞甍雕瓦,却四方囚禁,压得她几欲窒息。

他或许应该听从父亲的话嫁给周秉天,这样家中就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可她一旦想到自己要一辈子与周秉天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就会在心中询问为什么?凭什么?

可却无解,也无人能告诉她缘由。

或许她嫁给南阳候府是唯一的答案,让家中这一切烦扰结束,让众人满意的答案。

虞倩倩被关的第十天,她答应了。

她松口那一刹那,阖府上下也好似松了一口气,仿佛近几日府上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房玉袅远远地听着主屋的动静,听着虞琊终于放松下来再次和颜悦色地与虞倩倩说话,笑了笑,将手中的交子递给身边的老嬷嬷:“真是多亏了您啊。”-

穆宜华得知虞家与南阳候府婚事时已是他们定亲的第三天,她震惊于倩倩没有写信告诉她,可心中又担忧她如今的境况——她必定是不好过的。

她给虞倩倩写信有去无回,送去新婚贺礼也是照样退回,再笨的人都知道虞家的意思了。

他们是存心要让倩倩与自己撇清关系。这更加让穆宜华忧心。

是以她让春儿等在虞家后门,见着锦桃就逮住细问。春儿回府时整个人又气又恨,坐在穆宜华面前边说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竟有这事儿?”穆宜华难以置信,“他们家中就一个女儿竟这般利用?”

“锦桃说虞娘子最近非常不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也告诉她大姑娘您天天给她写信,可锦桃说她们一封都没有收到。铁定是被看她们的人拿走了!”

穆宜华扣着几案的桌角,呆滞半晌,想清楚后苦笑道:“要么就是因为我的囹圄之祸,要么就是因为我与三哥的事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的罪责左右逃不过这两件。”

“偏听偏信,不辨黑白,虞娘子这样好的姑娘如何会有这样的父母!”春儿愤慨。

穆宜华没有答话,她茫然地望着一窗雪景,枯枝满园。忽然她好似在喃喃自语:“是不是这样才是世间常态?父母之命,不得不嫁;君主之言,不得不从?”

穆宜华没有眼泪,可春儿却觉得她哀伤极了,眼中无泪亦无光,口中无爱亦无嗔。

她又尝试了几次将贺礼送往虞家,等到了第三次,虞家不禁将贺礼退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锦桃与一个神色严肃、趾高气昂的老嬷嬷。

她就站在堂前,连一盏茶都没有吃,就端着架子,直直地看着穆宜华说道:“穆娘子的好意我们姑娘收到了,可我们两家主君毕竟没什么交集,何况不日我们姑娘也要嫁人了。俗话说,这嫁人呐就好比重新投胎,别说是以前的朋友了,就连娘家都是不能常回的,一切都要以夫家为重。穆娘子这礼,我们心领了,东西就不拿了。锦桃,把喜饼和喜糖给穆娘子。”

锦桃面上无喜,脸颊又有些肿,眼眶红红的,走到穆宜华面前都不敢抬头:“穆……穆娘子,这是我们姑娘给您的。我们姑娘说,与您相识一场……”

“好了锦桃,多余的话也就不必讲了,穆娘子一人料理那么大的宅子,可没有你那么清闲,我们就不打扰穆娘子了。老奴告辞了。”说罢,带领着几个奴仆转身走出前堂。

锦桃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穆宜华,又若有指意的看了一眼喜饼,跟随众人离去。

是夜,穆宜华拿着喜饼回到房间,将它们一个个掰碎,每一个喜饼里都塞了小小一张用油纸写的信。

穆宜华将破碎凌乱的信一张张拼凑起来。

那用墨写成的字,仿若泣血一般——

宜华,见字如晤。古人鸿雁传信、鱼肠尺素,你我曾日日相伴,未尝想到也有这样一日。与你、阿南相识一场,乃是我此生大幸。金兰作伴不足一载,已然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今我嫁南阳侯府,是为父母,为兄弟,为家族,非为我自己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痛之奈何?畏之奈何?父命不敢违也。

情为何?爱为何?选择为何?自由为何?难堪回首,难复思量。唯愿你与阿南得偿所愿,逍遥一世,若非此,我必抱憾终身,死不得其所也。

第56章

不管是虞倩倩的婚事还是看见辛家的轿子从宫中驶出来,都让穆宜华万分烦躁。

赵阔时常来信,可她却没有什么心思与力气去回他,只拿着日本译文在芳园里看。半天下来,只看见横竖撇捺点,全然不知道文中讲的是何意,说的是什么话。穆长青在边上写文章,闷了便拿过那本书东翻翻西瞧瞧。

忽然,他惊讶地“咦”了一声,从末页的夹层中抽出一张纸。那只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岁,但仍旧平整干净,上头写着三个字。

穆长青拿着仔细端详:“姐姐,这是你写的吗?”

穆宜华回神:“什么东西?”

穆长青递上那张薄薄的宣纸,上头写着三个行书俊逸的字——左吉郎。

“这三个字的字迹同你的一模一样,难道不是你写的吗?左吉郎是谁?是左郎君吗?”

穆宜华两只手指捏着那张纸,只见上头的三个字笔锋顿点竟然与自己真的相差无几,甚至到了连穆宜华都怀疑自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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