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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比想象中难(第2页)

散会后,父亲把他拉到爷爷的牌位前,第一次红了眼眶:“阿砚,爸不是逼你,是怕你将来后悔。这世道,守着规矩,至少饿不死。”

周砚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他架在肩膀上,去看佛山的醒狮表演。那时的父亲,眼睛里也有光。他吸了吸鼻子,扑通一声跪下,对着爷爷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爷爷,孙儿不孝。但孙儿记得您说过,练拳先练心,心不正,拳再硬也没用。”

他站起身,转身往外走。父亲在后面喊:“你去哪?”

“去挣钱。”周砚的声音没回头,“武馆的地皮,我自己赎回来。陈家的情分,我用别的还。总之,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

外面的雨下了起来,打在祠堂的青石板上,噼啪作响。周砚没带伞,任由雨水浇透全身。他摸出手机,给梁盼娣了条短信,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远处的巷口,醒狮队的锣鼓声隐约传来,在雨里敲得格外急,像在催着他往前,也像在替他喊着那句藏在心里的话——

盼娣,再等等我。等我把这满身的枷锁,一拳一拳,打碎了给你看。

陈家阿妹是被捧在蜜罐里长大的。

佛山陈家几代做陶瓷生意,到她这辈就这么一个女娃,爷爷疼她,爹妈宠她,连族里的叔伯见了都要多塞块糖。她打小就知道,自己是要嫁给周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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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才五岁,穿着粉色小旗袍,被奶奶牵着手去周家武馆。周砚正跟着师父扎马步,脊背挺得像杆枪,额头上的汗珠子滚下来,砸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水点。她扒着门栏看呆了,手里的糖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原来男孩子可以这么好看,像画里耍枪的将军。

后来她总往武馆跑,拎着老妈炖的汤,蹲在练武场边看周砚练拳。他练“猛虎下山”时,她会捂着嘴笑,觉得他那股狠劲像家里那只护食的大猫;他教小徒弟招式被气到时,她会递上块手帕,小声说“阿砚哥别急”。周砚待她向来温和,会给她演示怎么用缠丝劲拧开瓶盖,会在她被师兄们逗弄时护着她:“别欺负小师妹。”

在她心里,这就是定了的事。祠堂里的香烧了一年又一年,两家爹妈逢年过节总笑着说“等孩子们长大了就办事”,连她衣柜最深处,都挂着奶奶早早就给她备下的红嫁衣,绣着并蒂莲,针脚密得能数出个数。

直到周砚从北方回来,眼神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那天她又去武馆,拎着新做的双皮奶,刚进院门就听见周砚和他爹在吵。“我就是不娶!”周砚的声音撞在墙上,带着她从没听过的犟,“当年的口头约定,凭什么捆着我一辈子?”

她手里的保温桶“哐当”掉在地上,双皮奶洒了一地,白花花的像她瞬间煞白的脸。周砚他爹回头看见她,脸一下子僵了,刚要开口,她已经扑过去抓住周砚的胳膊:“阿砚哥,你说什么?你不娶我?”

周砚看着她,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歉意,唯独没有她熟悉的温和。“阿妹,对不起,”他掰开她的手,“我心里有人了。”

“有人了?”陈家阿妹愣了愣,突然尖叫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是谁?!是不是那个北方来的练剑的?我听我妈说了!她算什么东西?她懂不懂我们佛山的规矩?她会给祖宗上香吗?她知道你爷爷的拳谱放在哪个柜子里吗?”

她从小跟着周砚在武馆玩,闭着眼睛都能摸到祠堂的门槛,周爷爷的茶缸子她每天都帮着洗,大师兄的护腕磨破了是她偷偷拿去补的——这个武馆,这些人,明明是她最熟悉的。

“阿妹,这跟她是谁没关系。”周砚的声音沉下来,“是我不想娶你,从来都不想。”

“不可能!”她猛地推开他,跑到院子中央,对着那些练拳的徒弟喊,“你们都听到了吗?他说不想娶我!可我是要嫁给他的!我从小就看着他长大,他练拳我送水,他受伤我上药,他凭什么不想娶我?”

徒弟们都停了手,面面相觑。陈家和周家的婚事,在他们眼里就像武馆的铜环一样理所当然,谁也没见过平时娇滴滴的陈师妹这么大脾气。

“师妹,你冷静点。”大师兄想上前劝,被她一把甩开。

“我不冷静!”她跺着脚,眼泪糊了满脸,“陈师哥,你最清楚了!你从小看着我们长大,你说,我是不是该嫁给他?”

大师兄叹了口气,别过脸:“师妹,感情的事……”

“我不管!”她突然拔高声音,像只被惹急的小兽,“我不管什么感情!当年是周爷爷亲口跟我爷爷说的,要我做周家的孙媳妇!祠堂里的香还在烧,祖宗都看着呢!他不能娶别人,他只能娶我!”

这话喊得太响,连隔壁的街坊都探出头来看。陈家阿妈闻讯赶来,看见女儿哭成这样,心疼得直抹泪,拉着周砚他爹的胳膊就不肯放:“周大哥,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丫头!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你们周家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陈家阿妹扑进妈妈怀里,哭得更凶了:“妈,我就要嫁给他!我就要嫁给他!他要是娶别人,我就……我就去祠堂跪着不起来!”

周砚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喊“阿砚哥”的姑娘,此刻像朵被狂风骤雨打蔫的花。他心里不是不愧疚,可这份愧疚,抵不过想起梁盼娣时那阵尖锐的疼。

“陈阿姨,师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但婚事我绝不会改。陈家的恩情,我周砚欠着,将来砸锅卖铁也会还。可我心里的位置,早就给了别人,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你!”陈家阿妈气得浑身抖,“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家丫头啊!”

陈家阿妹猛地从妈妈怀里挣出来,指着周砚的鼻子,眼泪还在掉,眼神却透着股拧劲:“周砚,你记着!只要我陈佩珊在一天,你就别想娶那个北方姑娘进门!我生是你周家的人,死是你周家的鬼,你躲不掉的!”

她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粉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双皮奶,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黏糊糊的白痕,像道甩不掉的疤。

周砚看着她的背影,胸口闷得疼。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陈家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哪里受过这样的挫?这场仗,怕是要打得比他想的更难看。

风从武馆的门洞里灌进来,吹得拳谱的纸页哗哗响,像在替他叹气,又像在催他——快些,再快些,不然那个在北方练功房里等他的姑娘,该等得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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