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私章清晰可见,朱砂饱满,可就在“徐振国”三字左侧,印泥边缘微微外溢,形成一道几乎不可察的锯齿状毛边——与集团档案室同期所有正式用印扫描件比对,错位o毫米。
她调出徐氏集团公章备案库,输入时间范围:o年月日至日。
弹窗跳出一条加急报失记录,时间戳精确到秒:o年月日::o,徐振国私章因保管不善遗失,已登报声明作废。
车厢内寂静无声。
徐墨辰盯着屏幕,喉结缓慢上下滑动,像咽下一口滚烫的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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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哑,却字字凿进空气:“他们连我父亲的印都敢仿。”
平板屏幕幽光浮动,映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也映出叶雨馨垂眸时,睫毛投下的极短阴影——那阴影边缘,正微微颤动。
阿福的指尖在平板边缘划出第三道焦痕——不是误触,是克制。
他盯着屏幕上那o毫米的锯齿毛边,像盯着一道尚未愈合的旧伤。
三年前叶雨馨在边境线执行“灰鸢”清退任务时,就是靠同样微小的墨迹偏移,识破了三具伪造尸体的指纹覆膜。
他没说话,只将截图拖进本地加密图库,新建标签:【印痕拓扑|非机械误差|人为压印惯性】。
五分钟后,他调出全市公章备案系统接口协议——不是走政务云直连,而是绕过三级防火墙,借用了聋哑学校锅炉房工控机残留的旧教育网通道。
数据洪流冲刷而下,五年、三千七百二十一份私章备案影像,在他视网膜投影中高翻滚。
他没看印章内容,只盯边缘——看朱砂凝滞的弧度,看印泥受压时纤维拉伸的细微皱褶,看铜质章体在反复钤盖中形成的独有磨损轨迹。
第七百四十三份档案跳停。
“印诚刻章社”,法人:周默。
注销时间:o年o月日。
备注栏一行小字:“经营异常,负责人失联”。
阿福放大其o年月日提交的徐振国私章备案扫描件。
同一角度、同一光源、同一纸张克重——印痕锯齿走向,与备档上那枚“伪印”完全吻合,误差值趋近于零。
李浩杰的声音从耳道炸开,带着电流撕裂般的杂音:“监控硬盘?早被徐氏基金会‘公益数字修复’项目回收了!我刚黑进市档案馆旧存备份……妈的,所有原始视频索引都被覆盖成‘o-设备故障’。”
阿福没应声。
他调出基金会公开年报pdf,手指划过第页脚注:“‘印诚’为批合作商户,获赠ai图像修复模块v”。
他冷笑一声,将指令往李浩杰终端:【逆向解析v固件日志,提取未清除缓存区|重点检索:硬盘物理序列号hd-x】。
十二分钟十七秒后,一段秒的模糊影像弹出:灰白画质,镜头晃动,柜台玻璃映出半张侧脸——赵文山。
他戴着无框眼镜,指节修长,正从店员手中接过一个暗红绒布包。
布角微敞,露出一角黄铜印匣轮廓,形制、尺寸、匣盖弧度,与徐家祠堂神龛底座内那方空印匣严丝合缝。
阿福截帧,放大布包边缘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靛青缝线——那是徐家老宅绣娘特有的“双捻回针”,二十年来只用于祭器封存。
他起身,抓起桌角那叠刚打印出的备档核心页。
纸张尚带余温,油墨未干。
他没装订,只取出一枚铜钱——徐墨辰昨夜亲手交予他的那枚,边缘已被摩挲得温润泛光。
他蘸取特制拓印墨,在每页右下角,稳稳按下。
“真章可仿,铜痕难造。”
“若有人问起,就说这是徐家自己烧出来的灰。”
七份,七枚铜钱印。
当夜,徐家老宅祠堂外,火堆噼啪作响。
枯枝燃尽,余烬赤红如血。
叶雨馨立于火光边缘,风衣下摆被热浪掀起又垂落。
她抽出一页备档,纸角在焰尖微微蜷曲,墨字熔成焦黑游丝。
火光跃动,映亮她眼尾一滴悬而未落的泪,也映亮她身后徐墨辰摊开的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新铸铜钱,表面尚有模具余温,钱文“徐氏纪年·庚子”四字之下,一道极细的暗纹悄然浮现:衔枝玄鸟的残翅轮廓。
就在此刻,徐墨辰手机在风衣内袋无声震颤。
一条加密短信浮出屏幕,信人字段为空,仅有一行字:
【沈曼如女士,您订购的《精神评估递服务》已触前置投递协议。】
火光摇曳,映得他瞳孔深处,骤然掠过一丝寒铁淬火般的冷光。
沈曼如拆开快递时,指尖是冷的。
牛皮纸信封厚而硬,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右下角印着一枚模糊的市一院心理科钢印——朱砂色淡得灰,像久未擦拭的旧窗。
她没戴手套,直接撕开封口,抽出报告。
纸张微韧,泛着一种熟悉的、略带涩感的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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