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愿那些生着狼性野心的后辈子弟,夺她芳心、伤她情致。
他呼吸放缓,唇角收紧,听见远处钟表拨转的咔嗒声,一点一点划破夜的沉寂。
他眉头平整,眨眼时眼底寒色闪现,又迅归于沉寂。那股莫名的压迫感,悄然笼罩在整个客厅内。
司老爷子喃喃念着那个名字,眉梢眼角泛起一缕冷意。
屋顶上的灯光斜洒下来,映在他白的鬓角和皱纹深处。
他将手中拇指贴合掌心,语句断续如夜风吹动窗纱。
他当然知燕裔不是泛泛之辈,那小子确实是沉稳有担当之人,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瞥向墙上的一幅旧相框,
鼻息若有若无地起伏了一瞬。
椅背被他的脊背轻压着,肩头并未松懈一点,
眼神扫过房间堆叠整齐的书本,像是在权衡某个复杂的抉择。
但,再怎么优秀,也不意味着对司家小幺的关心能放任无度。
他将脚下毛毯一角平展开,抬眼望向天花板,像要在琐碎纹理间寻得答案。
空气里弥漫着陈木的味道,与窗外青草的气息混杂,叫人不能尽释心头的牵挂。
他目光深处忽然闪过一抹精光,如山雨欲来时,乌云暗压拦住了所有光亮。
那一瞬间,他的手指僵直,身形微不可见地前倾,
呼吸沉着下去,屋内的气氛仿佛陡然沉凝起来。
什么样子的男人能配上司郁,真得要仔细瞧瞧。
司老爷子右手控制不住地收紧,虎口的苍老皮肤贴着椅把起了褶,
淡淡的汗痕渗出,与掌上的茧印融为一体。
他收紧手掌,掌心的汗意与浅浅的茧印融合一起,默不作声地嵌进藤椅上的痕纹。
一阵微风带动窗帘轻轻晃动,他的身影在光幕下拉长,不动声色地压进屋角。
但转念一想,司老爷子又苦笑一声。
嘴角略扬又滑落,脸上的肌肉松开紧绷,眼神低落回到自己掌心,指尖小幅度点动藤编。
人生到了这个年纪,已不愿再轻易批判谁。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胸膛随之略显起伏,
侧耳捕捉着屋外偶尔传来的小动物脚步声,时远时近。
身上的老式羊毛背心温度恰好,不冷也不热,
衬得人一时懒散下来,褪去伪装。
往昔所走过的那些泥泞小路,也曾让他追悔莫及。
他的眼神随着思绪慢慢游移,落在写字台边的一截残旧毛线,
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滞重,仿佛掌心残留那些年少轻狂的痕迹。
他低下头,鼻尖轻微抽动,眼角几乎看不出地颤了颤,双手握紧又放开。
静谧之中,时间像被无形拉长,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清晰。
他怕的不仅是旁人眼光,更多是小幺心头的那一丁点失落和伤痛。
他生怕小幺被什么狗男人欺骗受伤。
椅下的木纹顺滑冰凉,他指关节无意间敲击几下,
声音短促,被厚重窗帘挡住窗外余音。
窗外月亮高悬,寒辉拂在地毯上,为室内添了一道无声的银幕。
藤椅轻晃,主人翁的影子安静投在地毯一隅,
四周光线简洁分明,没有多余躁动。
司老爷子忽然退去所有威严和锋锐,
只剩下一位旧人、思孙成疾的老人。
他手臂环绕在自己胸前,掌心稳稳落在衣襟褶皱之上,指节因微微用力而泛白。
他那姿势像是在护住心口曾经的新鲜脆弱,
红豆般渺小却至关重要。
眉眼间没有半分动摇,
停留着平静中紧绷的神色,
坚定在疲惫里愈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