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已经习惯李灏的虚伪作派,有些嫌恶地拍了拍手,只略作打量,便知他刚才从矮木后钻出来。
李赟刚从坑底爬上来,抬眼就见李岚正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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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岚甩动着手里的荷包,眼里丝毫没有关切之意,微笑着说道:“又被李灏欺负了?上回我教你的法子,你为何没用来对付他?”
“如果你不敢还手,就只能次次被他欺负,听说他还抢了你的东西?你再这么谦让下去,他可不会良心现,突然就对你好!”
“臣弟身边的人被他支走,孤身难敌,才被他抓到此……”
李赟转而低垂着头,有些心虚不敢看李岚。
李岚不屑撇撇嘴,“不就是一块红玉,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往年有大把好东西,也不见你们争抢。”
李赟想到刚刚自己说过关于立太子的话,内心更为心虚,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是……是他偷偷篡改了我写的赋,还呈到父皇前面,不全是因为红玉的缘故。”
李岚暗自窃笑,篡改诗赋的事她也干过,她当然知道两人的争吵不仅于此。
宫里太无聊,看着他们为了一个东西打破头,也是挺有意思的。
“三弟呀,你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去抢!”
“太傅教的那些君子之道,是用来应付外人的,如果你老老实实照着学,最后只会落得两手空空,任人欺凌的地步。”
李赟眼眸微闪,“阿姊教训得是,臣弟记住了!”
红玉如此,太子之位亦如此,他记住了!
李岚见他如此上道,露出满意的神色,将手里的荷包甩到他手上。
李赟手忙脚乱接住荷包,轻轻捏了捏,里面软软的长条,形状像……毛毛虫?
“你把这个放到太傅茶杯里,让他尝尝虫子泡茶的滋味如何。”
李岚想到太傅喝出虫子的画面,不禁捂起嘴大笑起来,“谁让他总拿女子要贤良淑德来教训我,依我看,女子不仅能当官,还能封侯拜相!”
“他会的那点东西,我照样会,就算是朝政议事,也并非毫不通晓。”
李岚想到父皇严肃的脸,顿时泄了气,嘟着嘴道:“如果不是父皇不允许,我也想上朝与文武百官共议国事,省得在后宫无聊得闷死……”
李赟露出意外神色,没想到阿姊竟有不输男儿的雄心壮志。
只可惜父皇一向遵循纲常礼法,不允许女子干政。
李岚见他愣神,拍了拍他肩道:“你可不许像外面那些迂腐的士儒一样,觉得我是女子,就什么也做不好。”
“当然不会,我觉得阿姊比他们都要厉害!”
李赟眼神里的崇拜没有丝毫作假,如天上灿灿星辰。
……
永兴四十二年冬。
康王谋反被擒,之后再也没人知晓他的去向,连个坟头也不允许立。
昔日门庭若市的康王府一夕抄家,女眷被充为官奴,囚于少府监终日劳作。
与康王有关之人,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天子一怒,闹得全城人心惶惶,全都躲躲闪闪再不敢四处结交。
周家同样被抄家流放,连宁妃和三皇子也被禁足宫中,半步不得外出。
事七日后,宫殿大门才被打开。
永兴帝满脸冷漠,缓步走进了略显清冷的殿内。
纵使被禁足,宁妃依然每日梳洗打扮,等着永兴帝的到来。周家上下老小,只有依靠她向陛下求情,才能得到赦免的机会。
“陛下,冬至刚过,小心冻着手……”宁妃将捂热的皮毛护手,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见没接,又亲自递到了他的手边,岂知被永兴帝冷冷拂开。雪白的皮毛被甩到桌椅下,沾上了几日未清扫的灰尘,变得灰扑扑。
“朕听闻,三皇子曾大言不惭,四处扬言朕要立他为太子,你可知晓此事?”
宁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腿一软跪了下来,一脸惊恐望向永兴帝。
“陛下,赟儿绝没说过这种话,臣妾日日叮嘱他,他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各殿的宫人都在传,你是闭门佯装不知,还是在对朕撒谎?”
“不,臣妾不敢!册立太子是事关国本的大事,不是孩童戏言,赟儿岂会不知晓此理……”宁妃不断磕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涟涟不止。
她当然知晓,周家一倒,往日里恨他们母子的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陛下最为忌讳旁人提及帝位和储君,恰恰在这时传出这话,分明就是想让他们死。
“赟儿向来恪守规矩,绝不是爱说妄言之人,这些年,从未出过大差错……”
“够了!”
永兴帝压着声怒喝,脸上愠色越明显。宁妃浑身一颤,当即趴伏在地,只有削瘦的秀肩仍在微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