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真想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可与龚晏承的话一同浮现在脑海的,还有当日Frances说的那些——
车祸。八岁的小男孩。无法停歇的大火。
那一天之于他的意义,她太明白。
比任何人都明白。
八岁的孩子可以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家人的冷待,讳疾忌医,面对身体变化的恐惧。
他可以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
她想不到。
至少她想不到。
原来,他和她是一样的。
他们一样需要。他们都这样渴望彼此。
她真的感受到浓烈的爱、需要以及欲望。
她已经圆满。
那一个小小的角落,最后的、唯一的一小块,就这样在无声的轰鸣中彻底塌陷了。
所有压抑、所有忍耐都卸掉,心疼终于有机会浮上来。
尖锐的、绵密的疼一点点攀上心尖。
苏然眉头不自觉蹙起,眼睛已经湿了,但还在勉力抵抗那种酸楚。
可是太难了。
她用手背抵住鼻尖,别开脸。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颤声道:
“现在知道难受了?”
“别再……别再提那些,知道吗?”
语毕,苏然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蹲跪在地,捧住男人湿冷的脸,缓缓摩挲。
龚晏承苦涩地望向她,痛苦中眼神仿佛没有生机。
女孩终于绷不住,“我不介意了,daddy,我不介意……”
龚晏承身体一僵,抬眼望着她:
“……我不是要你可怜我、同情我。”
“我要的不是……”
苏然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软,揪住他的领口拉下来,啄了啄他的唇,“为什么不要我同情你?”
边说边黏糊糊地、固执地亲上去,“我就要同情你、可怜你……就要!”
龚晏承轻轻挣了下,立刻被女孩压制住,“别动!让我亲……daddy,同情你、可怜你,有什么不可以?”
“你难道不明白?唔……”她轻轻咬住他的嘴唇,含混地说:“那只会让我更爱你……”
语毕,便凑上去,准备继续吻他。
身体反应太快。龚晏承不想在这种时候失态,因而苏然一靠近,他就试图揽住孩子避开要紧部位。可一听到她的话,所有动作都停住。
男人的眼神变得很软。心甘情愿被拔掉牙齿和尖利爪子的狮子,所有试图遮掩的事都做不了了。只余下被彻底驯服后,对主人的强烈而无助的渴望。
苏然的心随着他的眼神咚咚跳起来,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依偎上去,缠着他要。
龚晏承一边接纳她,顺从地把舌头喂给她吃,接过几分钟湿热而缠绵的吻,又勉力醒过来离开她些许,但唇瓣仍紧紧挨着,仿佛舍不得离开她片刻。
“再说一遍,小宝,再说一遍……”
他声音哑得厉害,低得好似乞求。
事实上,那就是乞求。
“嗯?”苏然晕乎乎的,尚未反应过来。
龚晏承吮了吮她的嘴唇,那里已经被他亲得湿红,“刚刚那句,再说一次,好不好?”
他一边咬住她的嘴唇吮吸,舌头轻轻舔舐刮弄,一边模糊不清地哀求。
苏然觉得,她这时候对他提任何要求,他大概都会同意。
但最终没有。
没有做。
老男人胃痉挛作,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