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两人在家里醒来,苟良退了今早回学校的高铁票,做了一回逃课男,文绮珍也难得的请假翘了班,开上那辆小轩,驱车赶往风行观。
现在是苟良在开车,他暑假已经拿了驾照,缺的就是驾驶经验,难得一次去几十公里外的道观,正好练练手。
文绮珍望着窗外飞掠过的村庄,那道观也去过好多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如此忐忑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找不到真相的担忧,还是被拆穿循环日里面逾越雷池的恐惧?
道观的门庭比记忆中更显冷寂,今天不是节假日,本就稀少的信众更是没见到一个,苟良想起同样距离市区有几十公里的寺庙,倒也没见得一个人都没。
青灰色的石阶湿漉漉的,应该是早上的露水,正殿大门开着,里面光线昏沉,倒是很适合修行。
殿里弥漫着香灰和陈年木头的气味,一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道士正拿着鸡毛掸正拂着神像的底座。
“这位道长。”文绮珍上前一步,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些,“请问布丁道长今日可在观中?”
年轻道士回过头,扫过他们焦急的脸,摇摇头“布丁师伯?他早两个月去云游了。”
“云游?”文绮珍心头一坠,“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平日短则十来天,长则试过一年多。师伯向来随心,神龙见不见尾的,而且他是在徽州的宁兰县宁清观做观主,这里不过是他开始修行之地,他在这边停留的时间本就不多。”他顿了顿,好心地问道,“二位若有急事寻人问卜解签,我可以帮你们引荐当值的……”
“能不能给他的联系方式我们?”苟良问道。
“你们是?”小道士看着面前两名情侣一样的男女,琢磨不透师伯又沾了什么因果。
“我们有要事相问,希望道长能帮我们咨询一下布丁道长何日归来?”文绮珍温柔地问道。
“我去问一下,请稍等。”小道士扔下鸡毛掸,往房间里面去。
正当小道士的影子都见不着的时候,正殿旁门被打开了。
晨光从门外涌入,一个气质出尘身穿月白色道袍的道士站在门外,这人身材修长,面色如玉,眼神清澈,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清净的气场。
“两位施主远道而来,可是找贫道?”话刚说完,他道袍的手机响了。
“不用找了,我就在前殿,你去帮我准备一下茶水吧。”
看来是刚才的小道士打的电话。
“布丁道长?”文绮珍惊讶万分,这与她当日见到的样子差距有点远。
苟良翻查自己上年见到道长的记忆,似乎他没那么端正。
“道在人心中,相则由心生。”布丁道长抚着下巴本打算扶一把胡子,才现自己刮了胡子,笑道,“开玩笑,去云游健身做有氧运动罢了。”
布丁道长往道观深处走去,两人紧跟而上,来到客房面前,他才回头说道
“两位,是为那『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一纪轮回』之事而来?进来说话吧。”
布丁道长引他们走到房内的小方桌前,稍作整理备好的茶水,择一圆椅坐下
“坐。”
苟良和文绮珍面面相觑,依言在对面的圆椅坐下,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布丁道长的目光在苟良和文绮珍身上扫过“说吧。”
“道长……”苟良决定单刀直入,“我们当日来道观内求签,听闻你的一番箴言后,产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想必你们都陷入了循环日里了?”
“是!”文绮珍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道长,您在去年年中和年底分别对良儿和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您……或者说这风行观的力量,把我们拖进了这种诡异的循环里?”
“什么『一纪轮回』?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苟良紧跟着追问,压抑多时的困惑一脑子说出,“您那句『业障线』,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那个心思不对?”
苟良觉得在布丁道长面前无所遁形,一股羞耻感萦绕全身。
“循环日……”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两人能理解的词句,“你们口中那『同一天』的重复,并非贫道施法弄出,它于此天地,本就一直存在着。这是浩瀚天地某个特定节点上,因某些微妙至极的因缘,产生的『吐纳』之息,如同阳光雨露,星辰流转,自有其不为凡俗理解的周天轮数。”
苟良很容易就理解布丁道长说的这段话的意思,他想起林崔志说的一年有397天,循环日一次多出4天,那么一年循环8次不正好吻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