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没有否认。他向前走了半步,目光更加仔细地扫过我。“伤得重吗?”
“死不了。”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庞弗雷夫人觉得我们需要像个真正的‘重伤员’一样被对待。”
“过程很惊险。”他陈述道,不是疑问。
“恰到好处的惊险。”我纠正他,终于偏过头,红棕色的眼睛对上他的灰眸。“足够让人记住,又不会让人想太多。不是吗?”
西奥多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某种更深的评估。他似乎在权衡,在判断。最终,他轻轻吐出一个词:
“不够。”
不是指责,不是失望,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我最后关头,还是做了点什么,出了“恰到好处”的范畴。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医务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隔壁哈利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只是一点点……警告。”我最终轻声说,目光转回天花板,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冰冷的余韵。“它不该想碰我的脸。”
更不该想把我吞下去——这句话我没说出口,但我想西奥多大概能猜到。他了解我对某些“完美”和“洁净”近乎偏执的维护,也见识过我那不合时宜的、对危险事物的奇异“欣赏”。
西奥多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我感觉到他极轻微地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气流拂过耳畔:
“绿龙被带走前,驯龙师报告说,它除了外伤和昏迷咒的影响,还表现出短暂的精神性僵直和恐惧……与物理伤害程度不符。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注意到了。”
我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巧合吧。”我淡淡地说,“或许是被自己的莽撞吓到了。火龙也有脑子,虽然不多。”
西奥多没有追问。他知道我不会给出更明确的答案,而他的目的也并非逼问。他只是来确认,来提醒,来……分担这份只有我们两人知晓的、隐藏在胜利表象下的隐秘风险。
“金蛋,”他换了个话题,目光落在我枕边那枚安静的蛋上,“打算什么时候‘研究’?”
“等没人的时候。”我闭上眼,“现在,我只想睡一觉。”身体的疲惫和魔药的效力开始真正占据上风。
“嗯。”西奥多应了一声。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和存在感开始从床边退去,重新融入阴影。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离开时,他极低的声音再次传来,像夜风最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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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不会影响你好看的。”
我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应,那气息便彻底消失了。
医务室里只剩下我均匀的呼吸声,和其他勇士沉睡的微鼾。
我依旧闭着眼,但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个西奥多。
总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说出最……不合时宜,又恰好挠到痒处的话。
脸颊上那道淡痕似乎也不再那么碍眼了。
带着这份微妙的心情,我放任自己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好的,这是以西奥多·诺特的视角进行的叙述:
西奥多·诺特的视角
看台上的喧嚣如同沸腾的海洋,欢呼、尖叫、议论的声浪几乎要淹没一切。但我几乎听不见那些。我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土和尚未完全散去的硫磺烟雾,牢牢锁定在场中那个被扶上担架的纤细身影上。
她赢了。以一种足够惊险、足够戏剧性、也足够让看客们热血沸腾的方式。金蛋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战利品,也像盾牌。
过程我都看在眼里。从她冷静地用水流偏转龙息,到大胆地近身干扰,利用地形制造混乱,再到那险死还生的躲避和最后精准狠厉的一击……每一步都计算精准,胆大心细,将所学的咒语和自身的敏捷运用到了极致。这符合我对她能力的评估——远同龄人的实战素养和战术头脑。
但是,最后那一瞬间……
当绿龙的血盆大口几乎将她吞噬,龙牙擦过她脸颊的刹那,我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不是纯粹的恐惧或慌乱,而是一种更复杂、更冰冷的东西。紧接着,那头暴怒中的绿龙,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凝滞和扭曲。那不是因为受伤或失衡,更像是一种源自本能的、被更高层次存在骤然扼住咽喉般的战栗。
然后,她的昏迷咒才以最大功率轰入。
时机把握得太好了。好到……不完全是计算和运气能解释的。
驯龙师们冲上去时,我注意到那头绿龙除了物理创伤和咒语影响,琥珀色的竖瞳里残留着一丝与疼痛不同的、深层的惊悸。这不寻常。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显然也注意到了。校长的目光在绿龙和她之间多停留了片刻,而院长的审视则像淬了冰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