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披着蓑衣在雨里跑,银镯子敲着竹篮叮当作响,哪用管什么腕子沉不沉。
午时的日头正毒,青樱被关进小书房抄《女诫》。
砚台里的墨被她磨得太稠,笔尖一戳就晕开个黑团,像极了江南梅雨季墙上的霉斑。
‘妇德章第一’五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她烦躁地把笔一摔,纸页上顿时多了道长长的墨痕:“这规矩真不是人学的,本格格入宫是为着与皇子们培养感情的,可不是来学这些磨人的规矩的!”
“格格慎言!”伺候笔墨的宫女皱着眉头:“格格这话要是被旁人听见,可是大罪!”
青樱瞥了她一眼,捡起笔重新写。
想起昨日在傍晚自己偷溜出去撞见的四阿哥,他手里拿着本《楚辞》,手指划过‘沅有芷兮澧有兰’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小宫女说三阿哥最喜温柔恬静的女子,而四阿哥最喜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这都不是她,且四阿哥长得比三阿哥好看,若是自己求姑母要嫁给四阿哥…
想着,她便走了神。
身后的柔霁轻轻咳嗽了一声,青樱只能硬生生把‘婉娩听从’四个字描了又描,直到指节酸。
春日里,酉时的风带了寒意,秦嬷嬷挎着个蓝布包走进来,包里是本泛黄的小册子。
“格格今日学‘忌讳’。”嬷嬷翻开册子,声音像晒了半干的笋干:
“皇上若是咳嗽,要说‘圣躬违和’;若是驾崩——”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青樱:“得说‘山陵崩’,万不能说‘死’字,记牢了?”
青樱把玩着腕上的银镯子,这对镯子是阿玛送的,刻着江南的水纹。
她忽然想起前几年祖父没了,江南的人家都说是‘驾鹤西去’,那时她不懂为何要绕着弯子说话,此刻听秦嬷嬷讲‘薨’‘卒’‘不禄’的区别,忽然觉得这宫里的话,比江南的话还要绕。
“还有。”秦嬷嬷忽然敲了敲桌子:“看见高位份的主子,不能说‘您来了’,要说‘您圣驾临幸’;离开时不能说‘我走了’,得说‘恭送主子’。”
青樱低头在纸上画着圈,忽然笑出声:“这要是在江南,咱们该说‘姑娘慢走,下次再来’,哪用这么多讲究?”
“且本格格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出格格,谁人见着本格格不得行礼?”
秦嬷嬷手中的戒尺在桌子上敲了敲:“格格要是学不会,日后便不要出门了。”
青樱的笑僵在脸上。
她昨夜特意让小厨房做了梅花糕,打算明日‘偶遇’三阿哥与四阿哥时递过去——
江南的梅花糕,总比宫里的杏仁酥多些烟火气吧?
夜深时,青樱坐在窗前拆银镯子。
镯子内侧刻着的二字被磨得亮,是额娘找人用小刻刀一点点凿上去的。
「我是北方人,不了解南方,要是有写的不对的,小主们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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