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东西送过来谁都看到了,你转头就把别人送的生贺卖了,是丢谁的脸?”
柏赫那天晚上不过是日行一善,但小孩救回来了也是丢在场子里,她不靠自己能在场子里出头,才是过了柏赫的考核。
这才被带来港岛。
不过只是心性过了关,能力勉勉强强,其它还有的练。
小丫头撇撇嘴,后面把钻收了,也没见她再拿出来过。
柏赫是真以为她拿去卖了,他那天话说的满,其实她真拿去卖了自己也不会怎么样。
根本不管。
他对单桠的底线,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低。
后来就是车祸,有天醒来就看见她耳后的纹身。
柏赫略不赞同地拧眉,却在看到她小心翼翼带着欣喜问他好不好看时噤声,他这反应单桠就当他默认了。
再后来……是她打了三个耳骨洞。
汗细密地从额角渗出,柏赫紧紧闭着眼,手背青筋暴起抓着床单。
那颗价值连城的黑钻被切割成不值钱的碎钻。
不识货,更没丝毫理财意识。
但她喜欢就无所谓。
是啊,是她喜欢的。
无论是那个原钻还是后来被她铭记在身的……从来都不是他。
柏赫还没来得及提,就看见了三个耳钉连成的顺序。
那是个字母n。
n。
谁呢。
无论是他还是苏青也,都可笑可悲,都不是单桠放在心上的人。
陷入梦魇,意识昏沉不清也仍然感知到急迫的渴求,却始终握不住。
柏赫喉里终于溢出一丝再也忍受不了,痛苦到极致的呻吟。
……
凌晨三点。
单桠处理好工作才去洗澡,她原来住的那个房间仍然是从前的陈列,连被子都是熟悉的那套。
床头那个古董还在,简直不可思议。
她对着镜子擦了擦头发,黑钻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眼光泽。
单桠动作一顿,嗓子发干。
卧室里有冰柜,里面都是她从前喜欢吃的,单桠过去拿了碗酸奶,盘腿坐在地毯上。
哗啦———纸袋被撕开,她舔了口酸奶盖,被冰得一激灵。
就是一个人坐在原地看起来好像犹豫了很久,才把盖子重新虚虚搭在杯口,放进冰箱冷藏,披着毛巾起身出房门。
二楼很大,她跟柏赫的房间在一头,裴述原先的卧室在另一头,不过他有自己的夜生活,不是天天回来住的。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即使知道所有人应该都睡了,还是跟做贼一样小声地走楼梯下楼。
单桠眼睛畏光,却极其喜欢阳光,华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喜欢太阳对着脸晒的人。
手电筒和镁光灯的强光是一点忍不了的,尤其是镁光灯,会让她心情极差。
但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手机手电筒开着放在一旁地上,单桠双膝落在瓷砖。
嘴里把柏赫骂了千八百遍,总之不会是自己没准头,耳钉没扔进垃圾桶里的缘故。
垃圾桶里干净得能让十三岁的单桠拿去接水喝,除了塑料袋什么也没有。
到底去哪儿了。
嗓子还是凉的,她掩唇咳了声,弯腰很低地趴在地上,手电筒一处一处地扫过瓷砖。
忽然沙发底下银光一闪。
单桠咬牙,用尽了手去够,拉伤的脖子还没来得及贴膏药,酸得发胀。
不上不下吊着的一口气终于通了。
搓了搓灰,黑钻静静躺在她掌心。
单桠看了半晌。
苦笑着站起身,去二楼的复健房找消毒水。
六年前,她在一堆名贵礼品里一眼就看到了这个。
只是问了句,柏赫就把原钻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