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起身所有人都看过去,右耳与左手相呼应的枝桠刺青,在明亮的光线下暴露无遗,耳上的藤蔓看起来更要枝繁叶茂,精密缠绕瞧不出单独的形状。
柏赫眸光一黯,盯着她右耳骨处少了一枚的黑钻。
“……嗯?”
单桠手指也摸到了。
“我的耳钉少了一个。”
张医生闻言立刻弯下腰帮她找,镜片放光,裴述眼眸看不清情绪,莫名笑了下,也开始找耳钉。
“单小姐,”张医生从前就见过她的,还算有所了解:“还是之前那个黑钻吗?”
“对。”
她答他开口。
“丢三落四。”
话一同落下来。
单桠动作一顿,站直。
柏赫声线本就冷,可单桠就是能从他几乎没什么情绪的话里听出他的数落。
她转身:“你跟我摆什么脸子?”
裴述闭眼。
完了。
单桠现在私下里跟柏赫见面一点就炸,裴述一路看过来早就知道怎么解决。
他摆摆手,示意张医生跟他去拿膏药。
先溜为上。
“……”
柏赫蹙眉。
单桠火气蹭上去,不依不饶:“你要觉得我碍眼还叫我回来做什么?”
她在生气,耳后的纹身似乎也越发鲜活,仍钉在耳骨上的两颗黑钻,从正面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含义。
胸膛不住起伏,室内太舒服,又有种回到熟悉地方的陌生和下意识的亲近。
脖子扯到筋了很疼,刚才起身也扭到,可能是太疼了,疼得她很想哭,但她早就没了在柏赫面前哭的资格。
这里不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她不再让柏赫看见她红了的眼,柏赫回应她的……也只是电梯门合上的轻微机械声。
而后,一片寂静。
柏赫厌恶一切活物,包括但不仅限于猫猫狗狗花鸟鱼虫,人,吵的,生的。
除了居住在这里的管家夫妇和一名护工,每日别墅里只有佣人在固定时间来洒扫,十六号的庄园大概是这里面最荒凉的一个,和隔壁的十七号一对比更越发惨烈。
单桠独自站在诺大的厅堂,手里攥着那枚丢失的耳钉。
耳钉是她故意摘掉的。
纹身柏赫看到了。
是这个反应。
她闭眼,简直是意料之中,又被不甘心狠狠击中的典范。
单桠。
你贱不贱。
材质上乘的钻硌着手心疼,她嗤笑。
手扬起来,投子丢进垃圾桶,亮光一闪便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