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指尖抚过袖中那柄从未出鞘的血契刀——据说是初代福女所铸,以心头血淬炼而成,唯有承契者可触。
玉佩上的裂纹仍在蔓延,金丝虽缓修复,却无法阻止灰气侵蚀。
方才入梦时,她分明看见那株血心莲的花瓣掉落一片,莲心黯淡如烬。
当最后一声更鼓敲过三更,万籁俱寂,她悄然起身,披衣推门。
月光惨白,照见她苍白的脸。
她一步步走向劫生泉,脚步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大地。
井口干涸,泥浆凝固,像一张沉默的嘴。
她蹲下身,指尖拂去表面污垢,忽觉井底深处,似有微不可察的轮廓浮现——冰冷、古老,带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她凝视着那片黑暗,缓缓抬起手腕。
风停了。
星隐了。
整个青竹村,仿佛屏住了呼吸。(续)
夜风如刀,割在苏惜棠裸露的腕上,血珠顺着银刃滑落,滴向干涸的泉眼。
一滴。
再一滴。
血契刀是她穿越以来从未动用过的禁忌之物,藏于袖中多年,只为防身。
可此刻,它却像有了生命般微微震颤,仿佛与井底那股沉睡千年的气息遥相呼应。
鲜血刚触及泥浆,竟未四散流淌,而是如遭无形之力牵引,瞬间被吸入井心深处——那一片漆黑如墨的裂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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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井壁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像是死物睁开了眼。
一丝暗红湿痕从石缝渗出,如同泪痕,又似血泪。
可不过眨眼工夫,那点湿润便被周围灰败的泥土贪婪吞噬,连痕迹都未留下。
整口井依旧枯竭,死寂如坟。
“它……在喝我的血。”一个轻得几乎融进夜风的声音响起。
苏惜棠猛地回头,只见小荷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盲眼空洞却精准地“望”着井口,苍白的小脸毫无惧色,反倒透着一种近乎通灵的清明:“娘子,碑饿了太久。九百年没尝过福女的心头血,它等你,已经等了九代。”
苏惜棠浑身一震。
九代?
她脑中轰然炸响,梦中那个模糊女子的身影骤然清晰起来——青衫素裙,间别着一朵将谢未谢的青莲,低声呢喃:“第九代,莫忘井底龟。”
那时她只当是幻觉,是灵田空间负荷过重引的神识错乱。
可现在……
她颤抖着取出玉佩,翻转至背面。
月光下,一道极细的纹路悄然浮现——那是一只盘踞的龟形图腾,背甲刻着古篆“九”,线条斑驳却完整,仿佛历经岁月侵蚀仍不肯消散。
这图案,从来不在原主记忆里!
“原来不是我在养灵田……”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龟纹,寒意直透骨髓,“是我签了血契,成了它的容器。灵泉枯竭,地魂濒死,它要我以血续命。”
风忽然停了。
星月隐匿。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口枯井,和一个站在生死边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