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捧着米袋,突然地磕了个响头,额头沾着泥:我信!
我这把老骨头,明天就带着村里的小子们来学!他转身对身后的人喊:都起来!
青竹村的菩萨给的不是米,是活命的路!人群里有人抹着泪点头,有人攥紧了手里的木棍,慢慢垂了下去。
程七娘凑到苏惜棠耳边,嘴角勾着笑:这招妙。
给粮是情分,给路是根本——往后他们再饿,第一个念头准是我得赶紧把愿誓台建起来苏惜棠望着逐渐退去的人群,月光落在她间的银簪上,总得让他们知道,光靠别人的米填不饱肚子,自己种的田才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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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小桃的房间还亮着灯。
程七娘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握着算盘算得飞快——三百个长期行善者的名字在纸上排成列,每划一个名字,回廊钥上的金纹就亮一分。程七娘突然按住她的手,导最后一个名字时,慢半拍。小桃点头,指尖在算盘上拨出个长音。
青莲突然垂了垂花瓣,一道金线地钻进小桃眉心。
她身子晃了晃,程七娘赶紧扶住,就见她原本清亮的眼睛突然蒙上层薄雾,又很快散去,比之前更亮:我我听见好多声音。她攥住程七娘的手腕,王阿婆说别嫌我老,我还能编竹筐,李猎户说多打两只兔子,给村头的孤寡送半只他们都在说别放弃
程七娘笑了,替她理了理被金线搅乱的:从今天起,你就是青竹村的了。
夜更深时,关凌飞陪着苏惜棠巡村。
走到村东头的百音树下,他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看天上。
苏惜棠抬头。
月光里,一群黑影正盘旋在村界上空,双翼泛着淡金,像撒了把星星。
最前头那只鹰转了个弯,金光照在她脸上——是飞鸢,那只总爱叼野果给她的小鹰,此刻羽翼比从前更亮,眼里映着整片青竹村的灯火。
它们好像在守着什么。关凌飞摸出块肉干抛向空中,飞鸢俯冲下来接住,却没像往常那样落在他肩头,反而振翅飞向更远的山梁,身后的鹰群跟着拔高,消失在夜色里。
苏惜棠望着它们离去的方向,嘴角慢慢翘起来。
她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青竹村的光,才刚刚照到山脚下。
山风卷着夜露漫过青竹村的瓦檐时,关凌飞正蹲在村后老槐树上。
他腰间短刀的皮鞘擦过粗糙的树皮,惊得枝桠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但他的目光早被半空中的金芒攫住了。
那群光翼鹰不知何时又折返了。
最前头那只正是飞鸢,原本暗褐的羽翼此刻泛着鎏金光泽,每扇动一次,便有细碎星芒簌簌落进山坳。
关凌飞眯起眼,借着月光看清鹰爪里攥着的东西:拇指粗的青藤,藤蔓上缀满米粒大的粉白小花,花瓣上还凝着夜露,在暗处泛着幽光。
阿黑,跟上。他轻声唤了句,脚边的狼崽立刻弓起背,四爪在泥地上捺出浅坑。
一人一狼顺着鹰群盘旋的轨迹往西边山梁摸去,越走越心惊——那些粉白小花被鹰爪松开的刹那,竟像有生命般弹进土缝里,细藤则像活物似的钻进泥土,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这是聚气花的种子?关凌飞蹲下身,指尖抠开刚被种子触过的土块。
潮湿的泥土里,细藤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抽芽,嫩绿色的卷须上还沾着他指腹的温度。
更奇的是,土壤本身在微微搏动,每一下都像心脏跳动,将夜露里那层若有若无的银雾(他曾听苏惜棠说过这是,村民行善时自然凝结的愿力)吸得干干净净。
凌飞!山坳里传来老杨头的咳嗽声。
这守了三十年山林的老汉正佝偻着背,枯树皮似的手掌抚过刚芽的藤苗,怪了,我种了一辈子地,头回见土能露水。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星子,这些鹰崽子,怕不是在给咱村画圈儿?
关凌飞突然直起腰。
他望着鹰群盘旋的轨迹——从村东的百音树开始,到村西的暖晶矿,再绕到南边的酱菜坊,最后收束在北边的驯兽场,正好形成个闭合的圆环。扩结界!他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滚烫的惊喜,苏丫头说过,聚气花能引动天地灵气,这些种子连成环,就是在给青竹村的护村结界打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