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整个梦境世界的色彩仿佛被这抹红色抽干了。
原本明亮的阳光变成了惨淡的苍白,生机勃勃的森林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鬼影。
无一郎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那块染血的手帕,那一双原本清澈的薄荷绿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有一郎死死地咬着嘴唇,拳头攥得白。
父亲抱着母亲的手在颤抖,但他努力挺直脊梁,不想让孩子们看到他的慌乱。
“没事的。”
父亲的声音有些干涩,“只是有点小病,我去山下抓点药就好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句承诺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天空彻底阴沉下来。
第一滴冰冷的雨水落下,砸在苏尘的肩膀上,并没有浸湿衣服,而是直接穿透了过去。
梦境的色调,彻底转为了压抑的灰蓝。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颜色。
也是时透无一郎内心深处,那片终年不散的大雾的底色。
苏尘没有再去干预剧情。
他就像一个冷漠的摄影师,忠实地记录着这个家庭走向崩溃的每一个瞬间。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
父亲为了买药,没日没夜地工作,哪怕是狂风暴雨的天气也要上山伐木。
那把曾经教导无一郎“要顺势而为”的斧头,在父亲手中变得越来越沉重。
原本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餐桌,变得死一般寂静。
就连总是充满了活力的有一郎,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他开始更加严厉地斥责无一郎,不让他去打扰母亲休息,也不让他去缠着父亲。
“别去添乱!你是笨蛋吗!”
“如果你能有用一点,父亲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每一次骂完弟弟,有一郎都会躲到屋后的柴堆旁偷偷抹眼泪。
而无一郎只能无助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个曾经温暖的家一点点分崩离析。
苏尘叹了口气。
“真是个不坦诚的小鬼。”
“明明是想保护弟弟,想让他远离这些痛苦,却偏偏要用这种把人推开的方式。”
“这难道是时透家的遗传病吗?”
他想到了未来那个总是看着天空呆、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霞柱。
果然,性格这种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
梦境中的时间来到了那个注定毁灭的雨夜。
苏尘抬起头,看向那漆黑如墨的天空。
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山里的风向变了。
原本只是带着凉意的秋风,忽然间变得刺骨。那股子湿气像是能渗进骨头缝里,怎么躲都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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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尘站在木屋的角落,看着那个躺在病榻上的女人。
短短半个月,原本那个还会笑着给孩子们补衣服的温婉妇人,此刻已经瘦得脱了形。
颧骨高高凸起,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响声充斥着狭小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