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我开始了更系统的训练。
每天凌晨四点,在仓库里,我一个人,在月光下,在灰尘中,在那条用石灰粉划出的跑道上,一步一步地走。
走,然后慢跑,然后走,再慢跑。
膝盖的刺痛是恒常的。腰椎的酸麻是恒常的。呼吸的困难是恒常的。但每一步,都在唤醒沉睡的肌肉。每一次呼吸,都在扩张萎缩的肺活量。每一滴汗,都在冲刷这三年的腐朽。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
【今日训练:慢走oo米,慢跑oo米,循环x】
【心率峰值:次分】
【肌肉负荷:安全阈值内】
【生命能量消耗:oo】
【身体机能提升:oo】
百分之零点零三。微乎其微,但日积月累。
第三天,我能连续慢跑四百米。虽然度慢得像走,但确实在跑。跑完,我瘫倒在起跑线上,仰面朝天,看着仓库顶棚的钢架。阳光从破洞漏下来,在灰尘中形成光柱,像舞台的追光。
我躺在光里,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恭喜:完成“连续慢跑oo米”成就】
【奖励:生命能量+o(临时)】
【说明:临时奖励将在小时内逐渐消散,请尽快转化为永久提升】
临时奖励。我笑了。系统还真是吝啬。
但我没时间休息。我撑起身,开始做系统提供的“恢复性拉伸”。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痛苦,但完成后,肌肉的酸痛会缓解一些。
拉伸到一半,手机响了。是李维。
“宏伟,田教练的火车晚点了,大概下午三点到。”
“好,我去接她。”
“你的身体……”
“没事。”我挂断电话,继续拉伸。
下午两点,我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还是老杨送的那套运动服,洗得有些白,但整洁。李维要陪我去,我拒绝了。
“田教练认识你,但这次,我想单独见她。”
火车站,人流如织。我站在出站口,拄着手杖,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车次信息。三点零五分,从北京来的高铁到站。
人群开始涌出。我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我看见了。
田玉梅,七十岁了,但腰板挺直,头花白但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深蓝色的运动外套,背着一个双肩包,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她的眼睛依然锐利,像鹰一样扫视着接站的人群,然后,定格在我身上。
她走过来,脚步很快,完全不像七十岁的老人。走到我面前,她停下,上下打量我,从头到脚尖,目光像手术刀,一寸一寸地剖开。
“瘦了。”她说,声音沙哑,但有力。
“老了。”我说。
“还能走?”
“能。”
“能跑?”
“能。”
她盯着我的眼睛,很久,然后点头。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跑道’。”
我们打车去仓库。车上,她一直看着窗外,没说话。营口的街道在车窗外掠过,老城区和新城区交错,像这座城市的过去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