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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完善训练基地（第2页）

“可是训练……”

“请假了。”刘涛说，“反正陈明现在心思也不在训练上，整天琢磨怎么搞那个‘宏图杯’，我们请个假，他巴不得。”

“对，”周明点头，“他还问我们要不要当裁判，说一天给五百。呸，谁稀罕。”

“邵哥，”赵峰走过来，压低声音，“杨小山有消息了。”

我心里一紧：“在哪儿？”

“盘锦，辽河油田那边。具体位置还不确定，但我托了个朋友，他在那边派出所，答应帮忙查查。”赵峰说，“不过邵哥，有件事得告诉你。陈明好像也在找他。”

“陈明找他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没好事。”赵峰脸色凝重，“我听说，陈明最近在‘处理’一些过去的尾巴。宏图学院开张三年，出过几起事故，有学生训练受伤残废的，有家长闹事的，都被他压下去了。但怕有人翻旧账，所以在找那些当事人，要么给钱封口，要么……”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要么给钱，要么给威胁。

“加快度。”我说，“在陈明找到他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他。”

“明白。”

下午，仓库基本清理完毕。水泥地露出原本的灰白色，墙壁上的污垢被冲掉，屋顶几个明显的漏洞被临时用塑料布补上。虽然还是破旧，但至少能进人了。

陈启他们开始安装简单的设施。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长桌、椅子，二手市场买的饮水机，李维从家里搬来的旧沙。角落里隔出一个小房间，用木板和布帘简单围起来，放了一张折叠床，一个急救箱——那是未来的医疗室。

院子里的荒草被割掉，露出一大片空地。我拄着手杖，一步一步丈量，用石灰粉划出四百米跑道的轮廓。

“这里，弯道，半径三十六米。”

“这里，直道，八十四米。”

“这里，起跑线。”

“这里，终点线。”

石灰粉在土地上画出白色的弧线，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光。风一吹，粉末扬起，像一层薄雾。

我站在起跑线上，闭上眼睛。

恍惚间，我听见了声音。不是风声，不是车声，是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踩在土地上，整齐，有力，像心跳。那些被宏图学院清退的孩子，那些在土路上奔跑的孩子，那些被遗忘的孩子。

他们在这里奔跑，在这条简陋的煤渣跑道上，在这座破旧的仓库里。没有塑胶，没有镁光灯，没有掌声。只有汗水，喘息，和一双双渴望的眼睛。

“邵哥？”陈启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睁开眼，看见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我们几个凑钱买的。”陈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秒表，旧款的，表盘泛黄，但走针还很准，“当年你训练我们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款。后来换了电子的，但这个我一直留着。现在，还给你。”

我接过秒表。金属外壳冰凉，表盘玻璃有细小的划痕，但走针的滴答声清晰，稳定，像心跳。

“谢谢。”我说。

“邵哥，”陈启看着我，欲言又止，“你真的要……重新开始吗？以你现在的身体……”

“要。”我握紧秒表，“而且，下周三，田教练来的时候，我要给她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还活着。”我说，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而且，我还能跑。”

陈启愣住了。

“邵哥，你的身体……”

“我知道我的身体。”我打断他，“我知道我跑不过二十岁的小伙子，甚至跑不过普通人。但我能跑完四百米，这就够了。”

“可是……”

“陈启，”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跟我训练了五年的学生，如今也三十多了，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你知道中长跑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度？耐力？战术？”

“是节奏。”我说，“找到自己的节奏，然后保持它。不管别人跑得多快，不管风多大，不管路多难，保持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一圈一圈，直到终点。”

我顿了顿，看向远处。辽河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货轮缓缓驶过，汽笛长鸣。

“我现在找到了我的节奏。很慢，很痛，但很稳。我会保持这个节奏，直到终点。”

陈启看着我，很久，然后点头。

“我明白了。”他说，“邵哥，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帮我找一样东西。”我说。

“什么？”

“煤渣。”我指向纺织厂角落那个巨大的煤渣堆，“我要把这条跑道，铺上煤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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