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与不耐烦地站起来,“宋总自己没司机?还要我的人送?”
“车在路上追尾了。”宋庭言说,“我打车过来的。”
他低笑一声,那笑在纪与听来疲惫又无奈,“现在这个天,车挺难打的。纪老师,能让人送我一程吗?”
空气一下安静,无人予以回应。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外面的雨如瀑布一般往下砸。
呼吸似乎也是潮的,沾染了雨水的重量,吸进肺里,压出沉甸甸的力道。
迟西眼观鼻,鼻关心,不敢吱声。
但他知道他哥心软,宋庭言苦肉计都用上了,纪与肯定会答应的。
他哥没回答行不行,而是憋了好半晌,问出一句生硬的“受伤没?”
语调沉得像是卸了劲儿。
“手腕有点疼。追尾的时候撑了一把,伤着旧处了。”
纪与心脏扑通一震,盲眼有些无措地眨着,却无法随过来,落不到对的人身上。
宋庭言说完,又没人说话了。
迟西硬着头皮打圆场:“哥……那,送、送不送啊?”
“送啊。”纪与呵笑一声,“人宋总都提出来了,怎么能不送。”
“哦……”迟西被他哥冷冰冰的语气吓得缩起脖子,“宋、宋总,您住哪儿?”
宋庭言回答:“送我去附近的酒店就行。”
“那您请。”
“哥,我们,走了啊……”迟西关上门前,冲里面的站桩汇报,甚至等了那么几秒,等他哥开口。
但站桩坚定地当他的站桩,唇抿死了都。
迟西拉上门的那一瞬才听见他从喉口滚出的一句:“等等。”
迟西重新按开密码锁,探进头来,“哥,还有事儿?”
站桩懒得回答,自己摸着去到电视机柜下,数着第三格橱柜,从里头翻出医疗箱。
又掏出瓶瓶罐罐一瓶瓶闻,最后拿了红花油。
顺着墙,摸到门口,纪与把瓶子怼出去,“给他。”
“啊?”迟西没接,甚至很有眼力见地往边上一让。
“啊什么啊?”纪与不耐烦,“酒店里能有红花油?还是你准备下这么大雨去药店给他买?”
迟西发现他哥也挺口是心非的。
明明就是关心人家,非要操着火气说话。
他身后的那位就比较直接,越过他,走向纪与。
没接红花油,而是直接将纪与的手腕握进了手里,“心疼我了?”
纪与甩了两下手,脸色越发烦,“心疼个屁!”
“嘶——”宋庭言抽了口气,纪与不动了,冷声冷调地喊他松开。
“我要是不松呢?”
“那我就让你的手再断一次!”
宋庭言听话地松了,只是没等纪与反过来,被那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宋庭言身上有雨水的味道,带着一点冷意,一丝青草香和一些矿物质的味道。
“纪与。”宋庭言喊他。声音疲惫而沙哑。
纪与耳朵一麻,身体软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