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箭杆上,那道斜线穿过圆圈的刻痕清晰可见。沈令仪的手指一直没松开。
她转身下令:“传林沧海,立刻来见我。”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斥候跪在帐前,声音颤:“北面山谷扬起尘烟,人数不少,正往东门方向逼近。”
沈令仪盯着沙盘,指尖划过北谷路线。她闭眼,意识沉入月魂。头痛立刻压下来,像有东西在脑子里搅动。她咬住后槽牙,捕捉昨夜风中的动静,拼接探子回报的路径。脚步声、马蹄节奏、行军间隔——她一点点推演,终于看清。
“是敌军增援。”她睁眼,“两千人以上,带攻城器具,辰时三刻到东门外两里。”
萧景琰站在沙盘边,听完不语。他右臂的伤还在渗血,衣袖已经湿透半边。他只问一句:“我们的人呢?”
“南岭约定的援军未至,但信号可试。”她说,“父亲旧部用狼烟与红旗配合传讯,三堆火,红旗下摆三次,是接应暗号。”
萧景琰点头:“点火。”
命令传出,旗台升起狼烟。红旗在风中展开,按节奏摆动三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东门方向的尘烟越来越近。守军已整夜未歇,箭矢只剩三成,油料告罄。有人靠墙喘息,连刀都握不稳。
沈令仪靠在旗台柱边,额头冷汗直冒。连续动用月魂,她的腿开始软。但她没坐下。
“再试一次。”她说。
第二轮狼烟升起。这一次,远处山脊忽然亮起一道火光,一闪即灭。
“是林沧海!”传讯兵狂奔而来,“西坡现御林军旗,正快推进!”
萧景琰立即下令:“残部集结,守住东门主阵。留一百人守粮仓,其余随我压前线。”
他走出主帐,抽出佩剑。守军看到他出现,勉强站直。他站在阵前,声音不高:“今日若退,据点必破。身后无路,只有死战。”
敌军前锋已到东门外三百步。攻城弩架起,撞木开始推进。第一波箭雨射来,守军举盾蹲伏。有两人中箭倒地,没人喊痛,只默默被拖走。
沈令仪登旗台,目光扫过战场。她再次闭眼,动月魂。这次她回到三年前父亲书房,那封密报就在桌上。她看见那个符号出现在右下角,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寅末出营,辰初三合于断崖隘口。
她睁眼,立刻命人改换信号。红旗改为左右横摆两次,狼烟加高一尺——这是紧急合击令。
西坡方向,铁蹄声骤起。
林沧海率三千骑兵自坡顶冲下,旗帜未展,刀锋已出。他们直插敌军侧翼,瞬间斩断指挥队列。敌将还未反应,帅旗已被砍倒。
敌军阵型大乱。
萧景琰抓住时机,大喝:“开南北门,出击!”
残部从两侧杀出。守军虽疲,但士气重振。长矛手结阵推进,刀斧手专砍马腿。敌军腹背受敌,阵脚彻底崩溃。
东门下的攻城弩被推翻,撞木滚进火堆。有敌兵想逃,被骑兵追杀至谷底。喊杀声从东门一路蔓延到北谷,火光映红半边天。
沈令仪站在旗台下,看着敌军溃散。她嘴唇白,手指掐进掌心才撑着没倒。直到最后一队敌骑被逼入深谷,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林沧海策马而来,在她面前翻身下马。铠甲染血,虎须微颤。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末将奉陛下密令,星夜来援,不负沈家旧誓。”
沈令仪低头看他,没说话。
萧景琰走过来,剑已归鞘。他看了林沧海一眼,又看向沈令仪。两人对视片刻,他轻轻点头。
“清点伤亡。”他说,“收拢俘虏,封锁山谷出口。”
守军开始打扫战场。尸体被抬走,破损的围墙重新加固。有人低声喊“皇后千岁”,声音不大,却接连响起。另一些人望着沈令仪,眼神变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
林沧海起身,接过下属递来的战报。他扫了一眼,眉头一皱。
“将军?”副将低声问,“为何不提南岭那支队伍迟迟未动?”
林沧海没答。他把战报攥紧,目光投向南方山影。
沈令仪忽然开口:“南岭有没有回信?”
林沧海一顿。他转头看她,眼神有一瞬的波动。
“还没有。”他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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