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停了。
沈令仪睁眼的瞬间,铜锣响了三声。
她起身抓起案上的令旗,直接走出主帐。外面火把已经点燃,红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士兵们迅列阵,弓手伏在墙头,矛兵堵住通道口。
萧景琰站在中军帐前,抬手示意前锋压上。他声音不高,但传得很远:“守住三道门,谁放敌入内,立斩。”
第一批敌军从断崖窄道冲出,踩着枯草和碎石直扑后营。他们分成三路,一路撞向中军帐正面,两路绕向侧后方,目标明确——粮仓与火药库。
箭雨落下时,沈令仪闭上了眼。
月魂开启。头痛立刻袭来,像有东西在颅内撕扯。她咬住牙关,意识沉入刚才那阵风里。她听见脚步声,辨出节奏,左翼那一队人步伐快而不齐,领头者没有号施令。她知道,那是佯攻。
她睁眼,指向左侧山谷:“伏兵杀出,截断包抄。”
命令传出不到半刻钟,那边传来喊杀声。埋伏的弓手从岩缝中跃出,长矛横扫,将敌军逼下陡坡。几人滚落时撞倒同伴,队伍顿时混乱。
正面攻势却越来越猛。敌军用木盾顶在前面,一步步逼近中军帐大门。守军泼油点火,火墙烧起来,对方也不退。有人踩着火堆硬闯,铠甲烧焦,仍挥刀砍人。
萧景琰亲自带队迎上。他持剑挡开一刀,反手刺入敌人胸口。血溅在他袖口,顺着云雷纹往下淌。他没管伤处,只下令:“长矛结阵,逼他们退到火线外。”
沈令仪站在沙盘旁,不断调派人手。她让后勤队搬来沙袋,堵住被破开的后墙缺口。又命人提油桶上前,在通路两侧倾倒,准备二次点火。
战况最紧时,一名敌将突破防线,冲到离中军帐十步远的地方。他举起刀,正要劈门,一支冷箭射穿他的肩膀。他踉跄倒地,被守军乱矛刺死。
沈令仪收回目光。她刚才亲手拉的弓,手还在抖。
火势蔓延得很快。一条通路被彻底烧断,敌军无法再靠近粮仓。但他们仍未撤退,残部聚在断崖下方,借夜色掩护重新整队。
林沧海的人送来消息:俘虏营无异动,那个黑靴小校一直被关着,没有机会传递信号。
沈令仪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萧景琰,低声说:“他们主将不在前线。”
萧景琰点头:“打的是消耗战。想拖我们到天亮,等援兵?”
“不。”她摇头,“他们没援兵。这是最后一搏。”
她再次闭眼,动月魂。这次她回到敌军集结前一刻的记忆中。她听见低语,闻到干粮和汗味混杂的气息。她捕捉到一句话:“拿下主帐,毁图册,活不过今晚也值得。”
她睁眼,脸色更白了。
“他们不要命了。”她说,“只要毁掉军图和粮册,哪怕全死也认。”
萧景琰眼神一冷。他立即下令:“加派亲卫守图册房,所有重要文书转移至地下暗室。另调一队刀斧手轮防,每盏茶换岗。”
命令刚传下去,前方又传来动静。
敌军第二波进攻开始了。这一次他们换了方式,不再强冲,而是分小队潜行,有的贴墙根移动,有的爬屋顶试图纵火。守军只能逐点清剿,战斗变得零散而危险。
一名士兵从屋顶摔下,砸在沈令仪面前。他胸口插着短刃,嘴里涌出血沫。她蹲下身,取走他手中紧握的一块布条——上面画着据点后门的路线。
她立刻命人加固后门防御,并在门外设绊索陷阱。
战局胶着到五更。敌军攻势终于减弱。最后一批人被逼退回断崖窄道,死伤遍地。守军守住三处要地,但伤亡也不轻。地上躺着不少熟悉的面孔,有的再没站起来。
火光渐弱,天边泛出灰白。
沈令仪靠在沙盘边,手扶着桌沿才站稳。她的头剧痛不止,额角渗出冷汗。侍女想扶她坐下,她摆手拒绝。
萧景琰走过来,右臂有一道划伤,正在渗血。他看了她一眼,“还能撑?”
她点头,“只要他们不立刻再来。”
他抬头望向远处山影。那里还藏着敌军残部,没有彻底撤离。
林沧海的消息再次送到:敌军此次行动未带重械,粮草也只够两天。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沈令仪盯着沙盘,重新标出敌军撤退路线。她手指停在断崖下方一处凹地,“他们会从这里藏身,等天黑再试一次。”
萧景琰下令彻夜轮防,四门加哨,弓手不得卸甲。
营地开始清理尸体,修补破损的围墙。伤兵被抬往后营,医官忙得脚不沾地。
沈令仪一直站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
她忽然开口:“昨夜那支箭,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没人回答。
她转身走向主帐,掀开帘子。墙上钉着那支箭,尾羽微微颤动。
她伸手拔下,翻看箭杆底部。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一道斜线穿过圆圈。
她的手指顿住了。
这个标记,她在三年前父亲书房里的密报上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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