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妇女也面露愧色,纷纷点头。
“陈爷爷说的是,姣丫头辛苦了。”
“是我们心急了,姣丫头别往心里去。”
“快让姣丫头给栓柱贴膏药吧。”
王婆子也不再吭声,拉着栓柱走到孟姣面前,语气软了下来。
“姣丫头,刚才是婆婆着急,说话冲,你别怪。这膏药……咋贴?”
孟姣心里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陈爷爷一眼。
她摇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王婆婆,我理解。栓柱弟弟年纪小,病久了您肯定心疼。”
她让栓柱转过身,撩起衣服后襟,找准肺俞穴的位置,将温润的药膏仔细贴了上去,又轻轻按压了几下。
“贴够六个时辰,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换。药汤也要按时喝,饮食清淡些,煮点梨水润润肺。”
陈爷爷在旁边看着,满意地点点头,又对其他人说。
“都看见了?该怎么治,听姣丫头的!别自己瞎琢磨,更别寒了孩子的心!张师父没白教这个徒弟,咱们蓝湾村,以后说不定还能再出个好大夫!”
有了陈爷爷的力挺,卫生所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质疑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信任和配合。
孟姣继续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里却暖融融的。
她知道,光有医术不够,在这人情朴素的乡村里,长辈的认可和威望,同样是她站稳脚跟的重要支撑。
傍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孟姣收拾着东西。
陈爷爷还没走,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歇息。
“姣丫头,”陈爷爷缓缓开口,目光慈祥又带着深意。
“你这孩子,心正,手稳,是块料子。今天这事,别放心上。行医救人,有时候治得了病,治不了人心里的急和疑。慢慢来,大家总会看见的。”
“嗯,谢谢陈爷爷。”
孟姣认真点头。
“你师父这次病一场,怕是要好好将养一阵子。这卫生所,以后你得多担待了。”
陈爷爷顿了顿,压低声音。
“你那手针灸……不一般。好好用,是咱们村的福气。不过,财不露白,技不轻显,心里要有数。”
孟姣心中一震,知道陈爷爷眼光老辣,可能看出了点什么,至少是察觉到了她针灸的不同寻常。
她郑重应道:“我记住了,陈爷爷。”
陈爷爷点点头,拄着拐杖慢慢起身:“行了,我回了。你也早点歇着,这些天累坏了。”
送走陈爷爷,孟姣整理完东西才回家。
蓝湾村的时疫风波终于彻底平息。
当最后几个病愈的村民带着鸡蛋、自家晒的干菜来卫生所感谢时,孟姣正扶着已经能慢慢走动的师父张永贵在院子里晒太阳。
张永贵的气色好了许多,但一场大病终究伤了根本,人清瘦了一大圈,手脚也不如从前利索了。
他看着忙进忙出、神情沉稳的徒弟,欣慰之余,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