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你不必解释。”
“我还没说完呢。”林安不由失笑,连带着咳了两声,接着道,“其实昨夜,我之所以去找大人,是因为……有个黑衣人从窗户进了我房间。”
陌以新的眉头便是一挑。
“那人我从前见过一次,当时我算是帮了他。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还会再次出现,不但知晓当日发生的命案,还知晓大人立了三日军令状。”
林安顿了顿,“他十分笃定这案子破不了,他为报我当日相助之恩,便过来提醒一声。我还想再问,他却又行迹莫测地离开了。”
陌以新静静听她讲完,道:“你认为,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有人要对我动手?”
林安点点头:“我思前想后,只有这个可能最为合理。虽然只是猜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有所准备也是好的。所以,我才那么晚去找大人,只是——”
林安刹住了话头,避免再提起那深夜撞见的尴尬。
陌以新自然知晓林安省去的话语,唇角微勾,轻咳一声:“那个黑衣人是何身份?”
“我不知道。”林安垂眸,“我与他总共只见过两面,他这次来也只是想还一个人情,所以我没有喊人捉他。而且,我觉得他不像坏人。”林安为叶饮辰说了句好话。
陌以新眉心微动,淡淡应了一声:“嗯。”
“今早,大人离开之后,我才又猛然想起此事,我怕那人所言当真应验,所以才擅自跟了过来。”
“我明白了。”陌以新眸中升起一丝温度。
林安想了想,再次开口:“请大人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信你。”陌以新的声音温和而笃定。
林安轻轻一笑,心中宽慰。
陌以新见她笑容中透出的虚弱,不觉蹙了眉:“快到寅时了,你好好睡一会。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
林安本就浑身困乏,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的确有些支撑不住。陌以新这样一说,心神不由松懈下来,倦意更是排山倒海而来。
林安点点头,闭上眼,也不管陌以新是否还在,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鸟鸣声传来,阳光也透窗洒入。林安再次悠悠醒转,才发现天已大亮了。
发觉自己还保持着趴卧的姿势,林安不禁自嘲一笑。
喝了药后又昏天黑地睡了这一觉,她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慢慢撑起身子,伸手去拿床边的水杯,却不料杯子竟被另一只手先一步拿了起来。
林安一愣,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只一眼,便彻底呆住。
“怎么是你!”林安呼道。
眼前的人嘴角一勾:“很惊喜吧?”
此人,正是叶饮辰。
林安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看着叶饮辰。
这个三番两次在深夜潜入的不速之客,此次竟在白天现身。
而此时的他,不再穿那束身黑衣,而是一身玄青色织金长袍,头戴束发金冠,气定神闲地站在床前,身后窗户大开,丝毫不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头一次在白天见到此人,和夜里竟好似判若两人。
面前的叶饮辰眉目凌厉,五官深刻,笑时唇角微挑,却自带一股目中无人的气势。
阳光从他身后敞开的窗户泻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晕。整个人如同白日之中突现的惊雷,耀眼非常。
“你……”林安愣了半天,才问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饮辰将长袍随意一撩,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将方才拿起的水杯递到林安面前,道:“喝吧,是温水。”
林安怔怔接过杯子,魂不守舍地喝了几口,随即盯住他开口:“你和顾玄英有何关系?”
先前她便猜测,叶饮辰的出现与顾三哥有关。而现在,他甚至能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更可见他与顾玄英关系匪浅。
叶饮辰接过林安喝过的杯子,随口道:“我啊,是他的客人。”
客人?林安心里凉了半分,正色道:“你可知顾玄英要做的事吗?”
叶饮辰轻笑一声:“他要做什么,与我何干?”
林安一怔,琢磨起来。
若说他是顾玄英的同谋,似乎不必特意现身,与她废话。可若说他只是“客人”……顾玄英怀揣那般大逆不道的秘密,又怎会随意招待什么客人?
林安将思绪搁到一旁,紧接着问:“陌大人呢?”
“找顾玄英喝茶谈天去了。”
“那风青呢?”
“被关在他房里。”
林安眉头紧锁,陌以新已经说得很明白,不会帮顾玄英谋划弑君之事。眼下两人再次对峙,倘若陌以新一再拒绝,万一又触怒顾玄英,也不知还会再出什么变故。
见林安面露忧色,叶饮辰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那位陌大人,根本不用你担心。”
林安眼睛一亮:“你知道些什么?”
叶饮辰耸了耸肩:“我只知道,顾玄英不会对陌以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