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不自觉喊出了音。
他是要被处死了吗?
还是要留在这永久监。禁?
这个只有雕塑与画像的大厅,没有食物和水,能让人存活多久呢……
温尔德后知后觉害怕过来,抬头望向那个导致自己陷入眼下处境的雕塑。
雕像脸上那只金色的眼睛似乎多了分神采。
他爬起来看了许久,突然睁大眼睛,大叫一声——
“你是活的!”
是的,“祂”当然是活的。
令无数人着迷过的畸形美的背脊往上延伸,盘角一般卷起来的骨头转动,拼接,重叠——
一扇未发育完全的丑陋翅膀成型了。
“祂”缓缓站起来,镣铐的锁链牵扯,在地板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赤。裸的胴体彻底展露,那象征着一切丑恶的,下流的,为人所不齿的器官正对着他。
温尔德不明白要发生什么,但他的大脑在疯狂预警,告诉他恶魔即将现世。
“救救我,求求了!”
他哭喊着敲打铜门,“求您们了,神父大人们,我要出去,让我出去吧!”
大厅的四扇门都紧紧闭着,神门和灾门都毫无动静,他哭泣着,飞快跑到圣门边敲打,仍然无人应答。
“温尔德再也不会到处乱跑了,他会听话的,他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孩子……你们相信他,他会做到的,他是虔诚的,是虔诚的信众,是你们选出来的圣子啊……”
他跪倒在厚重的巨大的死门前,一遍又一遍忏悔求救。
“救救我,求您了……无论是谁,请救救我吧,劳德利安澜主教,圣子前辈,普利……甚至是……勒斯·弗劳尔牧师……”
“……神主提苏,女神达芙尔,十二门徒大人们……”
他的话被泪水糊成一块,连神明都听不到他的祷告了。
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拖着铁链朝他靠近。
“求您,放过我……”他贴着冰冷的铜门哽咽道,那双金色的眼睛凝视他。
雕塑的另一只手也终于放下,露出一张神国者,甚至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熟悉无比的脸庞——
“主啊……”
这个可怖的雕像,居然长着一张神主的脸庞。
此刻,“祂”的平直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肉眼难以觉察到的微妙幅度。
突兀的肋骨抵上他的小腿,冰冷的触感如蛇在伺身环绕。
他怔怔地望着角落阴影处那一副不起眼的画,《波尔多死亡的太阳葵》。
瘦长的花茎被撒旦扯出土地,四肢纤细的悲嗥捧脸呐喊,可怖的脸上做出各种离奇的表情,像是在悼念每一瓣死去的太阳葵。
可是,魔鬼怎么会悼念太阳呢……
温尔德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
“淬神计划失败了。”
“我说过,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这是谁提议的?”
“勒斯·弗劳尔神甫。”
“愚蠢的牧师。”
“自大,轻率。”
“让他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吧,洗礼,或则,绞死。”
“绞死!”
“绞死——”
……
七年后
隶属于光明庭西庭的某个唱诗班
“神主提苏赐予我们快乐,让万事充满希望,无事令我惊慌——”
“记得我们的神主,诞生于神圣日之夜,解救我们于撒旦之威,在我们误入歧途之时——”
“天赐福音,带来喜悦——”
“天赐福音,带来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