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停了下来,担忧地围着他,倒是有一个孩子注意到了进来的女人,激动地向她跑过来。
“伙计们,妈妈回来了!”
阿尔米亚只不过眨了个眼,十几个孩子就跑过来簇拥着她,有的牵住她的手,有的扯着她的袖子,还有的将脸靠在她的手臂上。
他们抬头,亮晶晶地看着她。
“您这次离开了好久……”
“我们想您极了,玛丽都在被窝里哭了好几次!”
“还有维克,苏恩,西西尔……对了!连一向自诩男子汉的卢卡都在墙角偷偷抹着眼泪呢!”
“我没有,别瞎说!”
孩子们向雏鸟一样团团围绕着捕猎归来的鸟妈妈,用期待而欣喜的眼神望着她。
阿尔米亚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孩子,脑子的思绪被打断,一时不知要做什么。
她牵着一个孩子的手,走到刚刚那座雪堆旁边。
“来,擦一下。”
她将手帕递给男孩,但他只是捂着头,怔怔地望着她。
过去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抱住她。
“呜呜,您终于回来了!小汤尼在福利院里好冷啊,又冷又饿,被子被飘进窗户的雪打湿了,衣服也被门板的钉子刮破了……”
小汤尼絮絮叨叨说着,眼睛里闪着水花。
阿尔米亚用手帕包住他的伤口,看了一眼他背后的衣服,一条长长的横贯大半个后背的豁口,透出下面劣质单薄的毛线里衣。
里衣并不保暖,所以他往里面塞了许多废纸和干叶子,一动作就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抱歉妈妈,我们又贪玩了。”
“我们不该违背您的话搭建冰滑梯的,害得小汤尼受伤了……”
“受伤了又要买药,买药又要花钱,花钱买了药就没有钱买面包了,大家都会饿肚子。”一个年长些的孩子低着头站出来,“都是我带着大家搭的冰滑梯,您把我的那份食物补给费分给小汤尼买药吧。”
他是这个福利院少有的有正式手续入住的孩子,父母都是军人,牺牲于科尔城的卫城战争。
政府会按照每年财政汇率分给这类孩子一定补给,虽然实际上到了他们手上,钱变得少之又少,但总比福利院其他没有正式身份的孩子好过一些。
“我没事,这个伤口用雪擦擦就好了!”
小汤尼转头看着阿尔米亚,说道:
“妈妈回来了,肯定很累吧,快去睡一觉,睡一觉就不累了……”
“我们先去把冰滑梯拆了,它真是个可恶的坏家伙,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玩了。”
“是啊是啊,您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默契地没有问为什么她两手空空地回来,没有问她去了那么久有没有筹措到过冬的金钱,尽量在她面前缩着肩膀,将饿瘦得近乎贴着肋骨的胸膛藏在破烂劣质的衣服里。
还使劲搓手揉脸,让脸色少几分苍白饥色。
孩子们推着她回到整栋院子唯一一间完整不漏风的房间,等到阿尔米亚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了。
房间很干净,但还是那么冷,不敢想象其他的还会漏风的房间会是怎样。
阿尔米亚记得这家福利院,从门口那标志性的老得要死的苹果树就认出来了。
它是斯塔塔有名的贫民福利院,许多流浪的孩子都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无人抚养的孩子。
斯塔塔本地的人们并不欢迎他们,认为他们和街头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孩子是一伙的,都穿的邋里邋遢,又脏又臭,喜欢扒大街上来往的人们的钱包。
阿尔米亚以前没有和这个福利院的孩子们接触过,但是就这个景来看,他们并不像传言中那样邋遢恶劣。
只不过是一群孩子,过的并不太好的孩子罢了。
“谁?”
她转头看着窗户。
“是我……妈妈。”
一个细弱的女孩声音回答道。
玛丽将自己粗糙发黄的短发精心梳好,踮着脚尖将头探进窗户。
“进来吧。”
女孩迈着步子轻快地走进来。
“我们都很想您……”她趴在她的胸前,轻声说道。
阿尔米亚有些不太熟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巴巴安慰道:“……我,我也想你们。”
“您这次出门,讨回存在快乐金银行的钱了吗?”女孩仰着脸问她。
久久没有听到阿尔米亚的回答,女孩低头,用脸轻轻蹭她的手,“没什么,没有要回来也没事,我们这个冬天还有一些粮食。”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过得很节俭的,还剩下了好多土豆,一些冻果子,去年春天播种的那些沙棘种子也都发芽了,它们有的在今年就结了果,我们将果子摘下来冻在雪地里,也能吃一段时间的……”
女孩仔细地给她讲福利院还剩下哪些东西,在她离开的时候,玛丽就是最仔细认真的算账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