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方主任和林心萍他们敬了个礼,
“我是风雪梁哨所的连长,赵铁山。一路辛苦了!”
“赵连长,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方主任上前握手。
“说的哪里话!你们能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赵铁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肤色衬得格外白的牙齿,笑容真诚而热情,
“地方小,几位同志就跟我们挤一挤。这两位……”
他指了指老赵和小李,
“跟战士们睡大通铺。林记者是女同志,我们特意腾了里间小仓库,收拾了一下,虽然也简陋,好歹清净点。”
他边说边引着林心萍往里间走。
所谓的“里间”,其实就是用木板在兵舍角落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不到十平米,摆了两张用木板和砖头搭的“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和褥子。
墙上同样糊着旧报纸挡风。
一扇小小的结了厚厚冰花的窗户,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委屈你们了。”
赵铁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这地方,啥都缺,尤其缺‘好房子’。夏天漏雨,冬天透风,我们都习惯了。你们刚来,肯定不适应,晚上冷,炉子我们尽量烧旺点,再多给你们两床被子。”
“赵连长,千万别这么说,这就很好了!”
林心萍连忙说。
她知道,这恐怕已经是哨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条件了。
光是看外面那环境,能有四面墙挡风,有屋顶遮雪,有炉子取暖,已经是天堂了。
安顿下来,稍微喝了点热水缓了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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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反应带来的剧烈头痛和胸闷稍稍缓解。
但是稍微走两步就心跳如鼓,喘得厉害。
“林记者,你这脸色还不好,今天啥也别干,就在屋里躺着,适应适应。”
赵铁山不容置疑地说,
“吃饭我让人送进来。这高原反应,急不得,得慢慢磨。咱们这儿有句话,叫‘三天躺着,七天爬着,半个月才能走着’。你这刚来,躺着是正经。”
林心萍还想说什么,方主任也劝道,
“听赵连长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这儿尤其如此。咱们不赶这一天两天的。”
林心萍只好躺下。
身下的“床”硬邦邦的,但被褥很厚,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干燥味道。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战士们趁难得的好天气,把自己不多的被褥轮番拿出去晒,特意给他们留的)。
炉子里的火不旺,但在这冰窖般的屋子里,已经是难得的温暖来源。
她听着外间战士们隐约的说话声,还有从每个缝隙钻进来的风声,思绪飘得很远。
这就是戚何信里提过的比西沙还苦的地方。
这就是四千三百米海拔上的“家”。
那些战士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在这样的地方,守着这片荒凉到极致的国土。
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天睁开眼睛,看到这亘古不变的荒山雪岭,听着这鬼哭狼嚎的风声,心里会想些什么?
晚饭是战士端进来的。
一个磕掉了瓷的搪瓷缸子,里面是糊糊状的面疙瘩汤,漂着几点油星和几片腌菜叶子。
还有两个比石头硬不了多少的青稞面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