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医下山后的第三天,陈大勇来找林心萍,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信封。
“林老师,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他把信封递过来。
里面是厚厚一沓信纸,每张都写满了字,是哨所十二个战士轮流写的。
记录了他们从新兵到现在的点滴。
“这是我们这些年攒的日记,”
陈大勇挠挠头,
“本来想等退伍了,自己留着看。可秦军医说,您能把我们的故事带出去……我们就想,能不能请您,帮着整理整理?”
林心萍翻开最上面一页。
是小赵的字,歪歪扭扭的,
“年月日,今天我十八岁了。班长给我煮了长寿面,用最后两个鸡蛋……”
她一页页看下去。
有第一次站岗的害怕,有收到家书的喜悦,有思念,有委屈,也有自豪。
这些散乱的日记,像一块块碎片,拼出了雪山哨所历年来的光阴。
“我们想,”
陈大勇声音很轻,
“要是能出一本小册子,等以后退伍了,也能有个念想。也让家里知道,我们在这儿,到底是怎么过的。”
那天起,林心萍的工作重心变了。
白天她依旧跟战士们聊天,记录,晚上就着煤油灯整理那些日记。
她现很多重复出现的名字。
老班长王志强,三年前退伍了;军犬大黄”,去年老死了;山下的藏族阿妈,每年雪化时都送酥油上来……
她把相关联的日记挑出来,按时间线整理。
渐渐地,哨所的历史,像一幅卷轴在她面前展开。
“你看这段,”
她把一本年的日记指给戚何看,
“写日记的小战士叫刘向阳,他记录了一次特大暴风雪,补给中断了整整二十一天。最后是山下村民冒着生命危险送粮上来。”
“这个人我认识,”
戚何凑近看字迹,
“现在在师部当参谋。他腿上的冻伤,就是那次留下的。”
林心萍忽然有了主意。
她给师部写信,通过组织联系到了刘向阳。
电话接通时,对方听说要整理哨所历史,声音都哽咽了,
“我还留着当年的日记,我马上寄过去!”
一个星期后,山下送来了一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