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聊了几句,路轩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是他追的那个外语系女生。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我笑着摇头。
周五考完最后一门,我长长舒了口气。走出考场时,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我给杨雯雯消息“考完了。现在过去?”
她很快回“好。我炖了汤,等你。”
到她家时,雨刚好下起来。秋雨细密,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她开了门,屋里飘着鸡汤的香气。
“考得怎么样?”她接过我的书包。
“还行。”我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就是累。”
“那先休息。”她拍拍我的背,“汤马上好。”
我在沙上躺下,她拿来毯子给我盖上。
厨房里传来锅碗的轻响,窗外雨声淅沥。
我闭上眼睛,闻着空气里的食物香和她身上的茉莉香,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
吃饭时,她问起考试细节。我讲了康德,讲了海德格尔,讲了那些让我头疼的概念。她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
“其实海德格尔的‘此在’,你可以理解为‘具体存在的人’。”她说,“他反对把人的存在抽象化,强调人是活在具体情境中的。就像你和我——我们不是抽象的‘男人’和‘女人’,而是具体的赵晨和杨雯雯,在这个秋天的雨夜,在这个房间里,一起吃饭。”
我愣住了,然后笑了“你说得比我们教授清楚。”
“因为我是你老师啊。”她眨眨眼,“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教学功底还在。”
饭后,我们窝在沙里看电影。是一部老爱情片,节奏很慢。看到一半时,雨停了,月光从云层缝隙漏出来。
“看,星星。”她指着窗外。
我走到阳台,推开窗。雨后的夜空特别干净,能看见几颗星星。她跟出来,站在我身边。夜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她打了个寒颤,我搂住她的肩。
“冷吗?”我问。
“有点。”她靠在我身上,“但想再看会儿。”
我们就这么站着,看星星,看远处城市的灯火,看彼此眼中反射的微光。世界安静得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赵晨,”她轻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早点遇见,或者晚点遇见,会怎么样。”
“早点?多早?”
“比如我大学刚毕业,你还在上初中。”她笑,“那肯定不行,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而且你太小了。”
“晚点呢?”
“晚点……比如你三十岁,我四十三岁。”她想了想,“那时候你成熟了,有事业了,也许会觉得我太老了。”
“我不会。”我认真地说,“不管你什么年纪,我都会爱上你。”
她笑了,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你就是嘴甜。”
“真心话。”我低头吻她,“雯雯,遇见你的时机刚刚好。我足够成熟去爱你,你足够勇敢接受我。不早不晚,正好。”
她回吻我,温柔而绵长。夜风吹过,阳台上那盆茉莉轻轻摇晃,散着淡淡的香气。
那一夜,我们在星空下站了很久。
聊了很多——聊未来,聊梦想,聊等书架放满了要再做一个,聊等我们都老了要养一只猫和一条狗,聊等我有能力了要带她去旅行,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北欧看极光。”她说,“听说那里冬天有漫天的绿光,像魔法一样。”
“那就去。”我说,“等我毕业工作,攒够钱,我们就去。”
“还要等好久……”
“不久。”我握紧她的手,“四年而已。四年后,我才二十二岁,你三十五岁,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笑了,靠在我肩上“嗯,才刚开始。”
回到屋里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洗漱完躺下,她在黑暗中轻声说“赵晨,谢谢你。”
“又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相信,三十岁之后的人生,也可以有星辰和远方。”她转身面对我,“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工作,照顾妈妈,偶尔相亲,可能最后随便找个人结婚,或者一个人过。是你让我知道,爱情可以这么美好,未来可以这么值得期待。”
我搂紧她“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出现,谢谢你给我方向,谢谢你爱我。”
我们在黑暗中相拥,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窗外的星星静静闪烁,书架上的书静静立着,那些信静静躺在铁盒里。
所有的过去都有了归宿,所有的现在都温暖踏实,所有的未来都充满希望。
这就够了。
足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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