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封封重新读那些信,我陪着她读,偶尔补充当时的细节。
“这天我记得,”她指着一封11月的信,“你上课回答问题时说‘你眼中的别人其实是你自己’,我当时就注意到你了——这个学生不简单。”
“这天我也记得,”我指着一封3月的信,“你生病了还坚持上课,下课我追出去想送你回家,结果看见你跟一个男老师说话,吃醋了一整天。”
她笑了“那是王老师,孩子都上初中了。”
“当时又不知道。”我撇嘴,“就看他跟你说话时笑那么开心,心里酸得不行。”
“小心眼。”她戳我胸口,然后靠在我肩上,“不过……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我们就这样聊着,直到夕阳西下。书架在暮色中变成温暖的剪影,那些书静静地立着,像守护着我们的故事。
晚饭简单吃了面条。洗碗时,她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背上。
“赵晨。”
“嗯?”
“这些信……我可以放进书架里吗?和我的书放在一起。”
“当然。”我说,“它们本来就是你的。”
于是信也有了归宿——她找了一个精致的铁盒,把信仔细放好,塞进书架第二层中间的位置,和她最珍爱的那些书放在一起。
“这样,”她满意地看着,“我的书,和你的信,都在这个书架上了。”
“还有我们。”我说,“我们也在这个家里。”
她转身,踮脚吻我“嗯,我们也在。”
十月底,江州的秋天深了。
哲学系迎来了期中考试。
我在图书馆泡了一周,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纯粹理性批判》和《存在与时间》里。
海德格尔的“此在”和“沉沦”让我头大,康德的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让我困惑。
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突然想起杨雯雯——她现在在做什么?
备课?
批作业?
还是也在想我?
我们保持着每晚视频的习惯,但时间缩短了。
她要准备期中考试的出题工作,我要复习。
通常只是简短地问候,然后各自对着镜头学习。
偶尔抬头,看见屏幕里的她蹙眉思考的样子,会觉得特别安心。
路轩偶尔会来图书馆找我,美其名曰“陪兄弟学习”,实际上是在旁边打游戏。周三下午,他又溜进来,在我对面坐下。
“赵哥,救命。”他把手机推过来,“这题怎么做?”
我瞥了一眼,是微积分。我高中的数学早就还给老师了。
“不会。”我诚实地说”
“完了完了,要挂科了。”路轩趴在桌上,“早知道不选计算机了,天天高数大物,头都快掉光了。”
“你头本来就不多。”我笑。
“滚。”路轩瞪我,然后凑近小声说,“对了,周末烧烤别忘了啊。你说考完试请我的。”
“记得。”我翻过一页书,“杨老师也来。”
“可以可以,三人行!”路轩嘿嘿笑,然后正经起来,“说真的赵哥,你们现在怎么样?你妈和杨老师她妈都见过了,算是……过关了?”
“算是吧。”我说,“她妈给了我四年考验期,等我毕业。”
“四年……”路轩摇头,“赵哥,说真的,你能等吗?大学里诱惑可多了,我们系就有好几个漂亮妹子……”
“路轩。”我打断他,“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我不会变的。”
路轩看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笑了“行,我信你。不过赵哥,你得请我多吃几顿烧烤——我这可是在帮你坚定信念啊!”
我被他气笑了“你这逻辑怎么学的?”
“自创的。”路轩得意,“对了,杨老师生日我送了丝巾,她喜欢吗?”
“喜欢,经常戴。”
“那就好。”路轩满意地点头,“我路轩送礼,从来都是精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