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裴争的声音沉下去,眼底竟涌出几丝委屈。
沈念当然知道男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埋怨她知道他生病,为何不去看看他,她是听说帝王重病,还是因为那夜失控碰了她以后病倒的,谁让他不顾承诺,强迫她?
这x点报应,只能说他是活该,还期盼着她去看他?
“臣妾愚钝,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波澜,他们二人纠缠许久,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念。
他记忆中的沈念就是一只任人拿捏的小兔子,让他总忍不住想欺负,那时她因畏惧他的权势,丝毫不敢还手。
而他呢,也最喜欢看她举足无措的模样,咬着唇,脸颊绯红,而如今,兔子收起柔软,且不再怕他,也不理他,他却发现自己想被沈念这只兔子欺负,渴望得到她的一点回应,哪怕是恨。
“沈念,”他再次攥住她的手,目光微顿,“倘若朕死了呢?你……会如何?”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真的会死,
到时,沈念会心疼他么?
提到“死”这个字,沈念才抬头,目光落在男人脸上,这时她才发觉他的憔悴并非伪装,不过五日,他整个人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如纸,唇上尽是干裂的痕迹。
就像大病一场。
对上他眸子的那一刻,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破碎,甚至还带有一点期待。
见他这般,沈念一点不想好好同他说话,只想用狠话扎他的心,报复。
旋即,她慌忙垂下眼睫,补充道:“陛下若真死了,臣妾……是不是就能如愿出宫了?”
他若是真的死了,她也解脱了。
“所以,你想让朕死么?”他逼近,转而捏着沈念肩膀逼她直视自己,“说!你是不是恨不得朕立刻去死?回答朕,卿卿!”
“是……裴争,我想让你死……你为什么不去死?我真的不想同你周旋了,我真的累了。”
“你早点死了,我才能过安稳日子!“
“裴争,完成这一切的都是你啊,若是没有你,我会同宋淮之成亲,恩爱一声,可都是因为你,我连家都没有了,你欺我,辱我,威胁我,强迫我……裴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沈念试图挣脱他,眼泪决堤而下,打湿身上的被襟,她为什么会哭?她不该哭的。
每次想起失忆的那段日子,她恨自己不争气,会忘记,深信不疑把裴争当成夫君,与他恩爱,留下那段不堪却深刻的记忆。
她想忘记,却忘不掉,就这样深深刻在脑海中。
裴争消失嗤笑一声,旋即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塞进她手里,并握着她的手将刀尖对准他的心口,声音低哑:“想让朕死?何必等呢?朕给卿卿杀的机会,死在你的榻上,死在你的手里,朕求之不得。”
他在堵,堵沈念能不能狠下心杀了他。
如果不能,是否代表着她心里在乎他呢?
那冰冷的短剑握在手中,沈念挣脱开手,把剑扔出去,冷声:“你放开我!我不想杀你!”
她才不要杀裴争,脏了她的手,
不要!她不要!
“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唇角缓动,话语里着诱哄,“卿卿,你舍不得杀朕,对不对?你心里是有朕的,是不是?嗯?”
沈念当即否认,斩钉截铁开口:“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杀你,会脏了自己的手!”
“你的死活,又与我有何干系?”
是啊,她眼下已如此恨他。
估计他死了,她会更愉快,因为她就解脱了。
裴争只觉得心底支撑的一根线彻底崩塌了,他松开手,任那短剑落在锦被上,他只觉得哪里都疼,疼到彻骨寒凉,四肢麻木,最后他喉咙里涌出猩味,猛地吐出鲜血,视线模糊,整个人向后倒在榻上。
沈念吓傻了眼,那鲜血染透了锦被,男人就这样直直倒在那里。
他会死么?
吐了那么多血……
“裴争!”
反应过来后,她几乎是飞扑过去,握住他的手腕,脉象乱极,“快!来人!陛下晕倒了!”
殿外的长戈快步进入,见状他脸色煞白,迅速将帝王平放在榻上,“来人,快去传王太医!快!”
沈念心口翻涌,声音发颤问道:“长戈,他这是怎么了?”
方才她给男人诊过脉,根本就不是如同的生病。
长戈别开脸,咬着牙,“娘娘莫要多问,陛下不想让您知晓,属下亦不能说。”
不过片刻,王太医前来,朝着他们二人叹了口气,“不是说,要让陛下少激动!刚稳住的脉象,又乱了,再如此下去,他啊必死无疑。”
“你们都先出去!”
就这样,沈念和长戈被赶出来,此时殿外只有他们二人。
沈念心中疑惑不解,她总觉得长戈有什么事在瞒着她,还是关于裴争和她的,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她猜不到,只能通过威胁眼前的长戈来得知真相。
她忍不住问道:“长戈,你告诉我,裴争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