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看着她:“另一半得靠你,疯得像点样子,别让他看出你是在帮我查案。”
宁昭哼了一声:“这世上想看我笑话的人多了一个,不多。”
她转身要走,陆沉忽然叫住:“宁昭。”
“嗯?”
“你以后不舒服的时候……别离我太远。”
“我好歹知道,哪天该把你拎回来。”
宁昭怔了下,随即笑起来:“我以为你怕我疯子乱咬人。”
“那句话太难听。我说不出口。”
宁昭笑着摆摆手:“行了,去查你的香吧。”
她衣袖一拂,转身往敬安苑去,背影在日光里拉得细长。
陆沉目送她走远,才收回视线,对快探吩咐:“备一辆普通的香商马车,换衣。”
“今日出城,去看看杜家的香,到底熏的是药还是命。”
风从御药房方向吹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那味道很淡,却让人胸口闷。
这一回,他们不再只盯着宫墙里。
因为真正让人失眠的东西,已经顺着香道,飘出了宫城。
“太后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冤、知道一些,却没拦住,这就是账。”
“这本“别录”里,井底的人、庄子的人、东宫地窖里的“人偶”……他们的命欠在谁手里,得分明。”
太后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是在逼本宫跟她翻脸?”
“不,臣妾是在求太后,别再让她一个人遮这本账。”
“皇后要是急了,只会先拿底下那些“东西”顶上来,说是她们自作主张。”
“到最后,井底那些人白死,庄子那些人被说成“疯病”,杜家也只是一块“烂布”。”
“真正下令喂针、换人的,她还是能坐在中宫里。”
太后没说话。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有人当年跟她说“不动,就能稳”。
稳着稳着,下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昭儿,你究竟想要什么?”
“两个东西。”
宁昭伸出两根指头。
“第一,太后给一纸旨意,让太医院把这些年配过针水的底子交一份出来。”
“明面上可以说是要查近年宫中女子郁症,需对照旧方。”
“第二,太后在陛下面前压一压,让御史台的那封折子,就算递上去了,也别太响。”
太后眯起眼:“你倒消息灵。”
“我还想请教太后一件事,御史台那封折子,是皇后递的?”
“不是她亲自写的。她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给那几个御史看两眼东西,就有人替她写。”
“你们缉司一脚踩进东宫,御史台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宁昭道:“所以臣妾才要太后出面,让他们安静一点。”
“这不是帮我们,是帮太后自己。”
“皇后若真把水搅浑,陛下信谁,不一定。”
太后手指敲得更慢了些:“那你把这别录拿给陛下看,他会信谁?”
“陛下会震怒。震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谁都要倒霉。”
“所以暂时不能给他看。”
太后盯着她:“那你给本宫看,是想让我心里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