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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冻土(第1页)

os:算了,反正没什么人看也不会用到那个读者纠错,那我就不去费心费力的改错了。

十二月十七日,清晨六点,天色依旧漆黑如夜。夏星站在植物园实验温室外的空地上,手里拿着一个铁锹,脚下是新翻开的冻土。

土壤冻得很硬,每一锹下去都只能挖起薄薄的一层,像在凿冰。她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眼镜片上很快结了霜。但她没有停,继续一锹一锹地挖,在雪地上开出一个长方形的深坑。

竹琳从温室里出来,手里抱着一个保温箱。看到夏星在挖土,她愣了下:“你在干什么?”

“取样。”夏星停下,直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霜冻实验的对照组。”

竹琳放下保温箱,走到坑边往下看。土壤剖面在晨光中显现出层次——最表面是白色的霜和未化的雪,往下是冻结的硬土层,再往下,在铁锹能达到的最深处,土壤才开始呈现松软的深褐色。

“你想取不同深度的土样?”竹琳明白了。

夏星点头:“我们一直在模拟地上的霜冻,但植物真正的生存环境是土壤。根系在冻土里的状态,可能比地上部分的反应更重要。”

她蹲下来,从坑边小心翼翼地刮取不同深度的土壤样本,分别装入标好编号的密封袋。动作很轻,像考古学家清理文物。

竹琳看着那些土壤样本,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她跑回温室,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盒子里是几株拟南芥的幼苗,刚刚芽,嫩绿的子叶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你想做土培实验?”夏星问。

“不是。”竹琳打开盒子,小心地取出一株幼苗,根还附着一点培养基,“你看它的根——即使在这种人工环境下,也会自然地向下生长,寻找水分和养分。这是本能。”

她把幼苗轻轻放在土壤剖面上。细小的根须接触到冻土,没有立即反应,但过了一小会儿,开始缓慢地调整方向,试图绕过冻结层,寻找可以穿透的缝隙。

“像语言。”夏星突然说。

竹琳抬头看她。

“胡璃说过,语言变化就像根系生长。”夏星解释,“不是随机的,而是沿着阻力最小的路径前进。遇到障碍——比如社会压力、教育规范——就绕过去,或者等障碍消失再继续。”

她指着幼苗的根:“看,它不会硬要穿透冻土层,而是寻找已经存在的裂缝。语言变化也是——不会硬要改变那些被严格规范的词汇,而是从边缘的、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开始。”

竹琳用手机拍下这个过程。在微距镜头下,根须的每一次细微调整都清晰可见——不是有意识的“选择”,而是一种基于物理和化学信号的“趋向”。

“所以如果我们要理解植物如何应对霜冻,”她说,“也许应该从根开始。从上往下的压力传递,和从下往上的支持系统,共同决定了整个植物的命运。”

夏星把取好的土样装进保温箱,两人一起把坑填平。新土盖在旧土上,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覆盖,像什么都没生过。

但土壤深处,有些东西已经被改变了——至少在那个坑的位置,冻土层被打破,空气进入,微生物活动可能因此改变。一个微小的干预,可能引一系列看不见的连锁反应。

就像修复。乔雀在古籍上补一小片纸,影响的不仅是那个破损处,而是整本书的受力平衡,保存状态,甚至是未来研究者的阅读体验。

上午九点,古籍修复室里比平时暖和。乔雀打开了加湿器,因为今天要处理一批特别干燥脆弱的纸张——民国时期的报纸合订本,纸张已经酸化到一碰就碎的程度。

胡璃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本影印版的同期报纸作为对照。但问题在于,影印版是完整的,而原件已经缺失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内容。

“这里,”胡璃指着影印版上的一篇文章,“是关于年苏州评弹艺人罢工的报道。但原件上这一整版都被虫蛀了,只剩下几个字。”

乔雀戴上放大镜眼镜,仔细观察那些残存的字迹碎片。确实,在虫蛀形成的空洞边缘,还能看到一些笔画——“罢”、“台”、“声”、“求”。

她拿出描图纸,但没有立即覆盖上去。而是先对着影印版,把那篇完整文章抄录下来,然后标注出每个字在报纸上的确切位置。

“你在做什么?”胡璃问。

“制作‘缺失地图’。”乔雀解释,“即使不能恢复原文,至少我们可以知道,这里缺失了什么,缺失了多少。”

她用红笔在描图纸上标出所有虫蛀造成的空洞,然后对照抄录的文章,在每个空洞旁写上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字。很快,一张布满红色标记和文字注释的“地图”出现了——不是修复,而是对缺失本身的记录。

胡璃看着这张地图,突然想起林文渊方言手稿里那些水渍模糊的页面。同样是不完整,同样是只能记录缺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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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研究也是这样。”她说,“我们永远无法完全重构已经消失的古代语言。但通过现存的文献、借词、地名、亲属语言的比较,我们可以画出它的‘缺失地图’——知道它可能有哪些音,哪些语法特征,哪些词汇空缺。”

乔雀点头,继续工作。她用极细的毛笔和特制的糨糊,在报纸边缘涂抹,不是要填补空洞,而是要加固周围脆弱的纸张,防止进一步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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