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观察很有深度。凌鸢认真回应:“我们确实现,保留差异有时候比追求统一更有价值。艺术装置和教学工具服务于不同的认知方式——一个是直觉的、整体的、美学的;一个是分析的、分解的、功能的。两者都是理解世界的重要途径。”
讨论持续到四点二十分,过了原定的一小时。王教授最后做了简单总结:
“今天的讨论很好地展示了一个重要观点:理解复杂系统需要多种方式。数学方程是一种,计算机模拟是一种,物理模型是一种,艺术表达也是一种。关键在于找到不同方式之间的连接点,让它们相互启。”
工作坊正式结束,但很多学生没有立即离开。一些人走到前面近距离观察凌鸢和沈清冰带来的实物模型(教学工具版),一些人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还有人向王教授请教相关课程。
凌鸢和沈清冰被几位研究生围住,询问具体的技术细节。她们耐心解答,分享设计文件和数据,约定后续可以通过邮件继续交流。
四点半,实验室里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凌鸢、沈清冰和王教授。
“表现得很出色。”王教授摘下眼镜擦拭,“尤其是应对提问的部分。有些问题很有挑战性,但你们的回答既诚实又深刻。”
“谢谢教授。”沈清冰说,“是您的建议让我们明确了讲述重点。”
“我只是提供了框架,内容都是你们自己的。”王教授重新戴上眼镜,“对了,那个‘变形’模型的想法,进展如何?”
“已经和工程学院的学长讨论过初步方案。”凌鸢说,“他们建议用模块化磁吸连接,这样既可以组合成完整装置,也可以拆解成独立单元。”
“很好。”王教授点头,“如果需要实验室资源或经费支持,可以写个简单方案给我。”
这是一个重要的承诺。凌鸢和沈清冰对视一眼,郑重地点头:“我们会认真准备。”
王教授离开后,两人开始收拾设备。实物模型要仔细包装,笔记本电脑要关机收好,白板上的笔记要拍照存档。
收拾到一半,凌鸢突然停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
“怎么了?”沈清冰问。
“只是在想,”凌鸢说,“几个月前,这个模型还只是我们桌子上的一个想法。现在它在这里,被四十个人讨论,被教授认可,甚至可能展成新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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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冰停下手中的动作,也看着这个空间。下午的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空气中形成清晰的光柱,能看到微小的尘埃在其中缓缓飘浮。
“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她问。
凌鸢思考了一会儿:“意味着……想法可以生长。如果我们给它足够的空间和耐心。”
她们继续收拾。最后离开实验室时,已经快五点了。走廊里很安静,能听到远处教室隐约传来的讲课声。
在数理学院门口,她们遇到了刚从植物园回来的竹琳和夏星。
“工作坊怎么样?”竹琳问。
“比预期顺利。”沈清冰说,“讨论很热烈。”
夏星点点头:“王教授在邮件里提到,他觉得这个案例很适合写入明年的课程大纲。”
这消息让凌鸢和沈清冰都愣了一下。她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续。
“你们现在去哪?”竹琳问。
“回工坊整理资料。”凌鸢说,“你们呢?”
“去清心苑,和王教授讨论下周报告的事。”夏星说,“他有些关于演示的建议。”
简单道别后,四人分成两组,走向不同的方向。秋日下午的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错,又分开。
凌鸢和沈清冰走在回设计学院的路上,脚步都不快。工作坊的紧张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但疲惫之下是满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讨论这个想法的时候吗?”沈清冰突然问。
“记得。”凌鸢说,“在清心苑,窗外下雨,我们在餐巾纸上画草图。”
“那时候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时候只想着怎么解决下一个技术问题。”
两人都笑了。创作的过程总是这样:开始时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然后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道路自己逐渐清晰。
走到设计工坊门口时,凌鸢停下脚步:“我想做个东西。”
“什么?”
“纪念今天。”凌鸢推开工坊的门,“用工作坊上收集的反馈和想法,做一个小型的‘回应装置’。”
沈清冰理解了她的意思:“像秦飒做的纪念品?”
“类似,但是互动的。”凌鸢走到工作台前,开始翻找材料,“每个参与者提出的问题或想法,用一个小物件代表,然后设计一个结构让这些物件可以对话。”
这是一个即兴的、非正式的、完全自的创作冲动。沈清冰没有问“有什么用”或“需要多久”,只是放下书包,走到另一个工作台前,开始寻找可能用到的连接件和支撑结构。
工坊里重新响起熟悉的声音:材料切割声、工具碰撞声、低声讨论。窗外,暮色开始降临,但工坊里的灯光温暖明亮。
所有的创作都始于一个微小的冲动。
所有的涟漪,都从一次投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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