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点点头,心中稍定。收服这些地头蛇,此刻便显现出了价值。至少,在组织民力、筹集物资方面,他们能挥巨大作用。
我重新坐回座位,却再无饮酒的兴致。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不时瞟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关平派出的斥候,此刻应该已经冲出合肥城门,消失在前往舒城的夜色中了。
他们带回来的,会是期盼中的援军消息,还是……更令人不安的真相?
宴席在略显压抑的气氛中匆匆结束。
谢蕴仪亲自送我们下楼,在酒楼门口,她低声道“王爷,夜色已深,还请早些回府衙歇息。若有任何需要,醉仙楼随时听候差遣。”
我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在危机面前的镇定与效率,再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谢小姐也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诸多事务。关平已安排兵士在酒楼附近加强巡逻,确保安全。”
“谢王爷关怀。”
回到临时作为行辕的太守府衙,文书房内灯火通明。
公孙广韵已初步清点了府库,正带着人连夜造册;林坚毅则还在与刚刚召集起来的几名原合肥府吏员,商讨安民和防务条陈。
见我回来,两人都欲上前汇报。
我摆了摆手
“概要说说即可,详情明日再议。广韵,库中粮械,可支用多久?”
公孙广韵快回道“回王爷,官仓存粮比预想略多,合肥也是大城,但是几个仓库都在城外,即使现在开始搬运,在城内府库存放,按现在的效率,若仅供我军一万五千人及必要民夫,坚守一月有余应当无虞。然若加上全城百姓……”
她蹙起秀眉,“则需另计,且需严格控制放。”
林坚毅接口道
“下官已初步统计了城中可用的丁壮人数,并与几位乡绅代表议定了分段巡逻、协助守城、运送物资的初步章程。城墙有几处破损,已命人连夜抢修。”
“做得不错。”我颔,“但计划需加快,力度需加大。舒城援军可能延误,我们或许要独自面对虞景炎的反扑。”
两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下去吧,抓紧办事。明日辰时,召集所有将领、相关吏员及乡绅代表,大堂议事。”
“是!”
两人退下后,我独自坐在案前。
地图铺开,标注着敌我态势。
西边,黄胜永、林伯符被慕容克拖在鄱阳湖;东边,韩忠的关中兵团正在赶来,但尚需时日;南边,舒城方向迷雾重重;北边,是刚刚平定、仍需安抚的广袤地区。
而合肥,就像一枚突然嵌入敌境的棋子,看似巧妙,实则孤立。
我揉了揉眉心,将那份关于妇姽与刘骁的密报从贴身之处取出,再次展开。
那些冰冷的字句,在此时看来,愈刺眼。
玄悦……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舒城,究竟生了什么?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四更天时,城外终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守城士兵的喝问。
很快,满身尘土、甲胄上带着夜露和擦伤的关平,带着一名同样疲惫不堪的斥候,疾步闯入文书房。
“王爷!斥候回报!”
我霍然起身“讲!”
那斥候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清晰“禀王爷!我等奉命探查舒城方向,于舒城以北三十里处,遭遇小股敌军游骑,生短暂交锋。未能深入舒城近郊。但……但在桃溪镇附近,未现任何凤镝军驻扎或经过的迹象!当地乡民称,近日未见大规模军队北调。另……另有一名从舒城方向逃出的行商称,舒城城门虽仍由我军把守,但城内气氛古怪,未见大军调动准备,反而……反而有传言说,大统领近日皆不在城中。”
不在城中!桃溪镇无人!
我心中猛地一沉,最坏的预感正在被证实。玄悦呢?她难道没有见到玄素?没有传达命令?还是……命令根本未被接受执行?
“再探!加派斥候,无论如何,必须潜入舒城附近,查明凤镝军真实动向,找到玄悦将军!”我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与寒意。
“是!”斥候与关平领命而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我站在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舒城。妇姽……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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