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百里玄策是个火爆脾气,闻言须皆张,不等我下令,便策马冲出几步,运足内力,声如雷霆般吼了回去
“放你娘的狗屁!虞景琰弑兄囚父,才是乱臣贼子!我主摄政王,奉诏讨逆,匡扶社稷!桑弘老儿,缩头乌龟,可敢出城与某家一战?!”他身后的西凉军士也纷纷鼓噪怒骂,双方隔空进行了一场毫无意义却必不可少的口水战,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预热。
骂战稍歇,我缓缓抬起右手,向前一挥。
“攻城!”
低沉的号角声撕裂雪幕,战鼓擂动,声震四野。
第一波攻势,由百里玄苏指挥。
数十架匆忙组装起来的重型投石机,在盾车和橹盾的掩护下,被壮健的士兵和牛马奋力推向前沿预设阵地。
巨大的炮梢被绞盘缓缓拉下,填装入百斤重的巨石或火油罐。
然而,幽州守军显然早有准备。
就在投石机尚未完全就位、正在调整射角之时,幽州城门突然洞开!
并非大军出击,而是数百名身着轻甲、行动迅疾如风的骑兵,在一员骁将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猛扑出来!
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那些正在部署、防护相对薄弱的投石机阵地!
这些骑兵显然是精心挑选的死士,马术精湛,不畏箭矢。
他们冒着西凉军阵中射出的零星箭雨,分成数股,灵活地绕过正面盾阵,直插投石机所在!
近身后便投掷火把、猛火油罐,或用刀斧猛砍炮梢、车轮。
西凉步兵虽然奋力阻拦,但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微乱。
等到百里玄苏调集的重步兵和弓弩手赶到时,已有过一半的投石机被点燃或破坏,浓烟滚滚,失去了作用。
那支骑兵死士在丢下数十具尸体后,竟又灵活地摆脱纠缠,迅退回了城内,城门轰然关闭。
第一次远程打击的尝试,尚未出便告夭折。
第二日,雪后初晴,但寒意更甚。
我下令采取更直接的进攻。
上百架攻城云梯车(高大的木质结构,下有车轮,上有折叠梯板,外覆生牛皮防火)被缓缓推向城墙。
这些庞然大物需要大量人力推动,行进缓慢,但一旦靠近城墙,放下梯板,便能直接将攻击士兵送抵城头,是攻坚利器。
吸取昨日教训,我命百里玄策率重甲步兵在前,持大盾长矛,掩护云梯车前进,后方弓弩手全力压制城头。
百里玄霍则领骑兵在两翼游弋,防备敌军再次出城突击。
推进过程依然艰难。
城头箭矢如蝗,礌石滚木如雨落下,不时有燃烧的沥青火罐抛下,在云梯车和步兵阵中燃起一团团火光,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西凉军士前赴后继,硬是以血肉之躯,将大部分云梯车推到了护城河边(部分地段已被填平或冻结)。
就在最前方的几架云梯车开始尝试架设梯板,与城头守军短兵相接,战况趋于白热化之际,异变再生!
幽州城墙几处看似普通的垛口后,突然推出数十辆古怪的小车,车上满载干柴、硝石、硫磺等物,被点燃后,由敢死队推着,顺着云梯车自身或临时搭上的斜坡,猛冲下来!
这些“火车”度极快,且目标明确,直撞云梯车底部或关键支撑部位!
“轰!”
“噼啪!”
烈火瞬间吞噬了木制的云梯车,黑烟冲天而起。
有些西凉军士浑身着火,惨叫着从数丈高的梯板上摔落。
更多的云梯车在烈火中扭曲、崩塌,连带正在攀爬的士兵也葬身火海或摔成肉泥。
攻城部队的攻势为之一滞,混乱不堪。
城头之上,隐约可见一个穿着文士袍服、却站在箭楼指挥的身影,正是桑弘。
他冷漠地俯瞰着城下的惨状,仿佛这一切伤亡,不过是他棋盘上被吃掉的几枚棋子。
两次受挫,损兵折将,却连城墙都没摸到多少。
幽州城的坚固与桑弘守御之严密狠辣,出了不少将领的预料。
韩玉在一旁看着,脸色更加灰败,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败北的影子。
百里兄弟怒不可遏,却也无计可施。
我骑在马上,望着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城墙之下,以及那座在风雪中岿然不动的幽州雄城,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
硬攻不成,那就换种方法。
桑弘,你以为凭这座城,就能挡住我?
我韩月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的。
无论是城池,还是天下。
看来,需要让这座城和城里的人,付出更惨烈的代价了。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