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慧的声音很平,茗银却浑身一僵,跪在那里,头埋得更低,不敢出声。
徐佳慧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最后那点不确定也没了。
果然是父亲的人。
茗茶的死,父亲的算计,连身边最后一个人都是眼线。
她忽然觉得有点累,又有点想笑。
“怕什么?”她自嘲道:“你只是奉命行事,我懂。”
茗银抖得更厉害。
“抬头。”
茗银哆嗦着抬起头,脸色惨白。
“茗茶死了。”徐佳慧说,“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茗银慌乱地摇头,又点头,说不出话。
“麻匪。”徐佳慧扯了下嘴角,“真巧。我爹派你来,是觉得你比茗茶更‘懂事’,对吧?”
茗银冷汗直冒。
“我给你两个选择。”徐佳慧看着她,“第一,继续当他的好耳目,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报上去。回府后,或许有赏。”
茗银心往下沉。
“第二,”徐佳慧声音压低,“做我的眼睛。”
茗银猛地抬眼。
“我爹想知道我的事,可以。但有些话,有些事,你可以‘忘’,或者‘改’了再告诉他。”徐佳慧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反过来,府里,尤其是我父亲那边的动静,你要想办法让我知道。”
茗银脸白如纸。
“觉得难选?”徐佳慧靠回去,“想想杏儿。跟了我八年,就那样死了。你以为,你知道得太多,或者哪天没用了,下场会更好?”
茗银瘫软下去。
“跟着我,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徐佳慧语气冷淡,“而我,现在还需要一个‘听话’的丫鬟。按我说的做,你能活,将来或许还有点好处。”
茗银伏在地上,抖了半天,最终重重磕了个头:“奴婢,听小姐的。”
“起来。”徐佳慧不再看她,“记住你说的话。你是我的人了。有异心,你知道后果。”
“奴婢不敢!”茗银爬起来,垂手站在一边,比刚才更恭敬,也更畏惧。
徐佳慧重新抱起银狐,闭上眼睛。
马车还在跑,离京城越来越近。
第二日清晨,寒意未散。
柳晴晚将大氅仔细叠好,抱着出了门。
她没让丫鬟去还。
走过两道回廊,远远看见萧衡正在水榭边与守卫说着什么。
他换了身靛青常服,侧影挺拔,语气是惯常的沉静。
她在廊柱旁停住脚步,等他交代完。
守卫领命离去,萧衡转过身,一眼便望见了她。
“萧大人。”柳晴晚将大氅递过去,“物归原主。”
“有劳。”萧衡接过,大氅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她院中清冷的梅香。他并未立刻披上,只是拿在手里。“昨夜休息得可好?”
“尚好。”柳晴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阿兄似乎没睡好。”
萧衡接过,随手搭在臂弯。
“还好。”他略一顿,“北河城百废待兴,千头万绪,与陈将军商议得晚了些。”
柳晴晚看向他眼下的青黑:“再忙也需歇息。”
萧衡没接这话,只道:“午后需去城西巡查安置进度。你可要同往?有些事,或需你帮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