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李梦在旁边立刻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凑,咂吧着嘴,脸上带着回味和一点炫耀的神色,
“老乡们是真热情!现宰的肥羊,架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撒上咱们草原特有的野韭菜花和粗盐,
那香味……嚯!能飘出二里地去!咬一口,满嘴流油,香得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他说得眉飞色舞,但随即话锋一转,指向旁边已经穿好衣服、正低头小口喝茶的许三多,
“不过说真的,我们几个加起来,吃得都没三多一个人多!他那吃相,埋头苦干,吃得又香又专注,看得我本来都饱了,愣是没忍住又跟着多夹了好几筷子羊肉!”他现在被羊肉撑得难受。
马班长眼一瞪,斜睨着李梦:“瞎说什么浑话!三多那训练量,不多吃点顶得住?”
李梦立马收了声,讪讪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低头抿着,再不言语。
薛林在旁边使劲点头附和,一脸深有同感的表情:“对对对!班长说得没错!三多吃饭是真香!不是那种狼吞虎咽的香,
就是……看着特别踏实,特别有胃口。那么老大一块烤羊腿,带着筋头巴脑,他没几下就啃得干干净净,骨头嗦得光溜溜的,完了还面不改色,跟没事人似的。”
高城挑了挑眉,目光饶有兴致地转向坐在对面的许三多。许三多刚被众人一番“评头论足”,这会儿正臊得低头假装专心喝茶,冷不丁被点名,下意识地抬起头,脸颊还有点未褪的红。
高城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戏谑,慢悠悠地问:“哦?许三多,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爱吃羊肉?”
许三多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口在军营里显得格外整齐的白牙,声音还是那么憨直实在:“我……我不挑食。给啥吃啥,都好吃。”
他心里却悄悄嘀咕:其实倒不是特别偏爱羊肉,只是……前世在队里时,有一次极端环境生存训练后,队长不知从哪弄来只野羊,亲手烤了。
那是他记忆里吃过最香的一顿饭,那味道带着绝境逢生的暖意和战友间无需言说的情谊,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所以后来看到羊肉,尤其是烤羊肉,总会忍不住多吃几口,仿佛能嚼出点过去的味道。这话,他当然没法对任何人说。
高城没再追问,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眼底那点笑意暗了暗,不动声色地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回头得跟炊事班老刘打个招呼,
想办法多炖两回羊肉,或者弄点羊骨头汤。这小子看着比上次见又精瘦了些,肯定是自己偷偷加练,能量消耗大。这孬兵,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
史今见话题有点跑偏,适时地清了清嗓子,把话头拉了回来,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关心:
“班长,话说回来,咱们一进院子就看到那些晾着的狼皮,还有之前三多送去的狼皮褥子……听这意思,这些狼皮,都是三多弄来的?他一个人,怎么弄到这么多?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马班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后怕、庆幸和深深自责的复杂神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像是要润润干的喉咙,才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唉……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你们仨今天为啥火急火燎、跟天塌了似的踹门进来了。合着根子在这儿,是为了这些狼皮担心三多啊!”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懊恼,“这事,说到底,是我这个班长考虑不周,做得不到位,有责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几个五班的兵,最后落在许三多身上,眼神里带着疼惜:
“前阵子,因为团里生产基地那边任务紧,需要人手,我和老魏被临时抽调过去帮忙。
正好那段时间,李梦和薛林的探亲假也批下来了,要回家看看。这样一来,咱们五班驻地,就只剩下三多一个人留守了。”
马班长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搪瓷缸沿:“我当时想着,咱们五班在这片草原上驻扎也有些年头了,
虽说偏僻,但一直太太平平的,从来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草原上的狼是有,可也轻易不敢靠近有人的驻地。
所以,我就没往深处想,只是临走前反复交代三多,一个人要注意安全,锁好门窗,按时站岗巡逻,然后就带着人走了。哪成想……偏偏就出了岔子。”
“这倒也是实情,”高城点了点头,接过话茬,语气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带着他作为指挥员对辖区情况的了解,
“根据分区这几年的情况通报和我们的日常巡线记录,五班负责的这片区域,虽然荒凉,但生态相对稳定,
牧民和驻军之间相处也融洽,确实没听说过有大规模的狼群袭扰事件。你们的警惕性有所放松,也情有可原。”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伍六一,此时忽然开口。他眉头微蹙着,目光锐利地看向马班长,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探寻。
他的声音依旧是他惯有的那种沉稳,但语比平时略快了些:
“马班长,那后来具体生了什么?院子里那些狼皮,总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三多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应对的?”
这才是他们最关心、也最害怕知道细节的核心问题。
马班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后怕之色更加明显,连端着茶杯的手都似乎微微抖了一下:
“我和老魏、薛林、李梦,是前天下午一起回来的。车刚开到驻地门口,还没下车,隔着车窗就看到院子里那场面……”
他闭了闭眼,仿佛还能看到当时的景象,“门前的空地上,拉了好几道绳子,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绷着晒着的,
全是狼皮!黑的、灰的、黄褐色的,一张叠着一张,在太阳底下泛着油光。还没走近,那股子没散干净的血腥味和皮子硝制时的特殊气味就直冲鼻子,
混合着草原的风沙味……我们几个人当时就傻站在那儿了,腿肚子都有点软,互相看了好几眼,愣是没敢立刻往里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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