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慧慧看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再瞧瞧王婶子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反应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她咬了咬下唇,心里虽还有些委屈,却还是主动凑到张子骁面前,放低了声音,软着语气哄道:“小子骁,对不起,是阿姨错了,阿姨不该大呼小叫吓着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可张子骁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埋在李婶子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撕心裂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还时不时瞥她一下,满是戒备。
高彩云见状,连忙抱着张子夏走上前打圆场,她拍了拍董慧慧的胳膊,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没事儿没事儿,小董啊,你别往心里去。孩子小,不懂事,下手没轻没重的,没把你咬伤吧?”
董慧慧连忙摇了摇头,手背上传来的刺痛还没完全消散,可她还是强撑着挤出一抹笑:“阿姨没事,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一句道歉,再加上高彩云的和稀泥,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总算是暂时落幕了。
可一旁的李婶子却没那么好说话,她抱着张子骁,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眼神落在董慧慧身上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她在张家做了这么久,看着三个小家伙长大,早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疼。董慧慧刚来就闹出这么一出,不仅吓到了孩子,还惹得家里鸡飞狗跳,李婶子心里对这个咋咋呼呼的乡下姑娘,好感瞬间降到了冰点。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保姆,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只能把那点不满憋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抱着张子骁去了婴儿房。
王婶子更是满脸后怕,拉着董慧慧的胳膊就往佣人房走,一路走还一路低声念叨:“你这孩子,以后可得长点心眼,再这么毛毛躁躁的,早晚得被东家赶出去!”
董慧慧撇撇嘴,心里却有些不服气,明明是那个小屁孩先咬的她,凭什么要她道歉?可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只能闷着头跟着王婶子走,心里头第一次对这栋像天堂一样的别墅,生出了几分憋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客厅,给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张念山和张雨晴夫妻俩并肩走了进来。
张雨晴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挽成一个精致的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脖子上戴着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巧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优雅。
张念山则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星徽熠熠生辉,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眉眼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刚毅和沉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两人一进门,就瞧见了站在客厅角落里的董慧慧。
张雨晴立刻就想起了早上王婶子说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主动走上前打招呼:“你好,你就是董慧慧吧?我叫张雨晴,看着你比我年龄小,以后你就叫我张姐就行。”
董慧慧抬起头,目光落在张雨晴身上时,瞬间就被她身上的气质和打扮吸引住了。尤其是那条闪闪光的项链,更是晃得她眼睛直,心里头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这羡慕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妒忌。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戴这么贵重的饰,住这么大的别墅?
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应道:“张姐你好。”
张雨晴丝毫没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异样,依旧笑着说道:“你是王婶的侄女,王婶应该把我们家的生活习惯跟你大概讲过了吧?你以后在这里做事,主要就是帮着照看孩子,别的杂活不用你操心。”
董慧慧连忙点头,嘴上应着“好的张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站在一旁的张念山。
这一看,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心像是揣了只兔子似的,“噔噔噔”地跳个不停。
我的妈呀!
董慧慧在心里惊呼出声,她活了十八年,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
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简直比电影里的男主角还要威风。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透着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董慧慧瞬间就想起了王婶子之前跟她说过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张家的男主人,是那位战功赫赫的张师长!
她在村子里,一直都是公认的最有文化、最见过世面的姑娘,可此刻,她搜遍了脑海里所有的词汇,竟找不到一个能配得上眼前男人的词语。英俊潇洒?太俗了。气宇轩昂?不够贴切。她心里头乱糟糟的,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男人也太好看了!
张念山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直勾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贪婪,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生出一丝不悦。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自然地牵住了张雨晴的手,声音低沉地说道:“走吧,我们去洗洗手,一会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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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晴莞尔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的默契和温情,是旁人看不懂的缱绻。
看着两人相携走向洗手间的背影,董慧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凭什么?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
张雨晴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运气好一点,嫁了个好男人,住上了大别墅。论长相,自己明明不比她差;论文化,自己还是村里的代课老师,比她差在哪里了?
如果,如果自己能早点遇见张师长,是不是今天站在他身边的人,就会是自己?是不是住在这栋别墅里,穿着漂亮衣服,戴着贵重饰的女主人,就该是她董慧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是野草一样疯长,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晚饭的时候,张家的餐桌上并没有主仆之分。高彩云张国华,张念山和张雨晴挨着她坐,李婶子、王婶子和董慧慧则坐在另一边。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扑鼻,董慧慧却吃得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张雨晴,看向她白皙的皮肤,看向她脖颈间的项链,看向她和张念山之间那自然而然的亲昵,心里的妒忌像是藤蔓一样,越缠越紧。
张雨晴以为她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吃饭,有些拘束,还特意笑着安慰她:“小董啊,来到家里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不用客气,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妈,或者直接找我都行。”
董慧慧连忙点头,嘴里说着“谢谢张姐”,可心里却越不是滋味。
一顿饭吃下来,她味同嚼蜡,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饭后,张雨晴和张念山没多做停留,两人抱着孩子,一起朝着楼上的玩具间走去,准备陪孩子们玩一会儿。
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背影,董慧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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