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神了,胡师傅!”吴鹏赞叹。
老胡摆摆手:“干久了,看眼神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种人,眼神飘忽,心神不定,一看就有问题。”
处理完这起扒窃案,李成钢对车站治安有了直观认识。他问老胡:“这类案件,有没有什么预防措施?”
老胡叹气:“广播宣传、民警巡逻、设提示牌,都做过。但人流量太大,防不胜防。最重要的是群众自己要有防范意识,可很多人出门在外,一着急就忘了。”
“回头咱们研究研究,能不能在高峰时段加派便衣。”李成钢记在心里。
离开汽车站,三人沿着东四大街骑行。这条街是东城区的主干道,两旁商店林立。快到中午,买菜的人多了起来。
在一个副食店门口,李成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三大爷阎埠贵,正在跟售货员争执什么。
“三大爷,怎么了?”李成钢停下车。
阎埠贵看见他,像见了救星:“成钢——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买了二两芝麻酱,这分量明显不足!”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脸涨得通红:“大爷,我们秤是准的!您不能凭空诬陷人!”
李成钢接过芝麻酱的瓶子,掂了掂,又看了看秤。确实,二两芝麻酱装在瓶子里,显得很少。
“姑娘,把秤拿给我看看。”李成钢说。
售货员把秤递过来。李成钢仔细检查,现秤盘的挂钩有点歪,可能导致称重不准。
“这秤有问题。”他指给售货员看,“挂钩歪了,称出来的东西会偏轻。这不是你故意的,但确实给顾客造成了损失。”
他又对阎埠贵说:“三大爷,秤有问题,不是人家姑娘故意少给。这样,让店里重新给您称一份,再把秤修好。您看行吗?”
阎埠贵这才消了气:“行,听你的。”
售货员连连道谢,重新称了芝麻酱,又多给了一勺作为补偿。
离开副食店,吴鹏笑道:“李哥,您这调解纠纷的本事,一点没丢。”
李成钢摇摇头:“基层工作就是这样,鸡毛蒜皮的事,但群众利益无小事。处理好了,大家心服口服;处理不好,可能就积下矛盾。”
转到南锣鼓巷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冬天的胡同显得安静,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李成钢,都打招呼:“成钢回来啦!当所长啦!”
回到派出所,已是傍晚。李成钢刚进办公室,值班民警就报告:“李所,分局分来的新民警刘峰来报到了。”
“让他进来。”
刘峰走进办公室,还是那身洗得白的军便装,但眼神比谈话时多了些生气。他敬礼:“报告李所长!转业军人刘峰,前来报到!”
李成钢回礼,示意他坐:“刘峰同志,欢迎。你的情况我了解。所里研究过了,准备安排你在内勤岗位,负责文书和宣传工作。同时,偶尔也要参与值班和巡逻,熟悉基层业务。有没有问题?”
刘峰有些意外:“内勤……我没问题。谢谢组织安排!”
“你文笔好,又会画画,这些特长要用起来。”李成钢说,“所里的宣传栏、简报、总结材料,以后你多承担。但公安工作根子在基层,所以值班巡逻不能少,要了解一线情况。明白吗?”
“明白!”刘峰回答得干脆。
“那好,先去熟悉下办公环境。明天正式上班。”
刘峰离开后,李成钢揉了揉太阳穴。一天下来,他对派出所的工作有了更全面的认识——千头万绪,琐碎繁杂,但每一件都关系到群众切身利益。
晚上,陈志刚请他到家里吃饭。两杯二锅头下肚,老所长的话多了起来。
“成钢啊,派出所所长不好当。”陈志刚感慨,“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分局各个科室布置任务,区里、街道安排工作,最后都落到所里。警力就这么多,怎么办?得会统筹,会协调,还得会‘糊弄’——当然,不是真糊弄,是分清轻重缓急。”
他给李成钢倒酒:“最重要的是带队伍。咱们所的同志,各有各的脾气。老胡经验丰富,但有时候固执;吴鹏有冲劲,但毛躁;新来的年轻人有热情,但缺经验。你这个当家的,得把大家拧成一股绳。”
李成钢认真听着:“陈所,您得多指点。”
“指点谈不上,就是些经验。”陈志刚说,“第一,公平。处理事情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有亲疏远近。第二,担当。有事你得顶在前面,不能让下面同志背锅。第三,关心。谁家有困难,要多过问。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们好,他们才会真心跟你干。”
这些朴实的话,李成钢记在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钢开始了正式的代理所长工作。早晨七点半到所,先看值班记录,了解夜间情况。八点开晨会,布置当天工作。然后处理文件、接待群众、下片区检查……忙得脚不沾地。